幸好的是,赛跑才真正地开始,只需等待接力棒到手,飞奔,传送给下一个人,在所有人关注最后一棒的角逐时,悄无声息地离开赛场。
总会有这么一天,只要一切不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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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阳光比前些日子热烈许多,在窗帘扬起中透入房内。
“喂喂喂,长江你好,我是黄河哔哔哔——”
当门外传来童世岚又一次的“魔音”,床上安子夏伸手抓住床头柜的日历往门口投去,脑袋从被窝缓缓探出。
外头好友锲而不舍,声音格外得瑟:“夏夏你终于醒啦?”
“童世岚你想我烧了你放旁边屋子的新品吗?”听到开锁的声响,子夏胸腔那口气涌上来,抓起放床头的胸罩甩过去。
门开,胸罩正好落在一手撑开门的男子的脸上。
子夏呆住,眼睁睁看他垂头十分认真地盯着胸罩,她卷住被子,朝他旁边喜笑颜开的童世岚喊:“你这胳膊肘往外扭的,怎么让他进来了?关门,你俩出去!”
“可裴少给了我一张支票。”世岚说着就将裴子西推入房,另一手晃悠手中支票,然后关上.门。
“童世岚!”呼叫无果,子夏跟毛毛虫一样卷着被子往床边挪,幽怨瞪着走来的裴子西,警告他:“站在那儿,你再走一步,我……”
裴子西继续上前,单膝跪在床边,伸手揉她那头乱发,语气温柔:“你就怎么样?吃了我?”
清晨醒来就有一个穿着针织衫笑得温柔的美男对自己说吃了我,纵是肃冷如安子夏,也难免垂下脑袋,任他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揉自己的发丝。
“真乖。”
感觉他声音就在耳畔,子夏往被窝里缩,捂着脸:“我没刷牙洗脸,还挂着黑眼圈,你能不能先出去?”
“又不是没见过你睡醒的样子。”
“……子西哥你现在爬到我床上是闹哪样!?”被子被某人拽走,子夏侧头就见他横躺在旁边,她赶忙站起来,将另一张薄被被子往他脸上覆去。
本想同时跳下床,弯身覆被子过去的时候却被他伸臂环住了腰,整个人隔着薄被扑在他身上。
她欲起来,他却是跟蜷起双腿环着她的腿。
即使薄被覆着脸,高鼻梁还是格外显眼,子夏恼火,伸手摁着他鼻梁故意使劲。
“几天没见,不想我?”
“不想。”
“可我想你。”
薄被映出他的唇形,道出这句时语速轻缓,子夏正喷着口气清新喷雾,听到这句,硬是呛了一口。
“看,撒谎的后果。”裴子西声有笑意。
子夏扯下薄被,双手撑在他耳侧空位,隔着十厘米的距离盯着他:“不管我去哪里,你裴总都了如指掌,想或不想有差别吗?”
裴子西嗯了声:“有。就像‘知道你的行踪’和‘你就在我身边’,差别很大。”
子夏手指微蜷,蹙眉,低声说:“若是暗中知道我行踪不让我发现还好,可你让程七灿到南城科技园接我,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知道你是清楚我在哪个地方的。任氢气球飞走,又在对方以为得到自由的时候猛地握住缠绕在气球上的线,这样玩弄的方式,何时成了你裴子西的风格?”
“那就一直在我身边。”
“重点不是这个,你……唔唔唔!”
脑袋被他摁下,他猛地翻过身,竟二话不说地堵住她唇。
没刷牙啊混蛋……!!
双手被他扣着摁在枕头上,男子重量较沉,真切地感觉到彼此身体的轮廓十分契合。
太多想法掠过脑海,舌头被他搅得发麻,呼吸困难,脑袋有些晕乎的时候,子夏迷迷糊糊地想,看,又是如此。
他与她,谁都没有示弱与让步过。
“我说过,你只需乖乖在我身边。”
脖子那处被他轻轻啃咬,感觉有印子留下,子夏正大口呼吸,发觉他不罢休地一遍遍吮了印记,她伸手去推他脑袋。
“还要去你家吃饭,这样被长辈看到了怎么办?”
“你可以说是你床伴所为。”
他说得咬牙切齿,估计还是对她定义的两人关系觉得不满,说完便吮得好大口,那声响听得安子夏耳朵发烫。
身子被他紧紧抱着,像是要将她揉到他怀里,她环臂抱住他脖子,不示弱地咬住他的耳,轻声道:“征服与操纵,你予我的,不过如此。而我能予你的,大概是身体的欢愉和行为的反抗。”
落在脖子上的力道,退了。
感觉抱着坐起来,子夏微怔,眼前裴子西唇落她唇,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轻言;“没有爱?”
“……嗯。”
“那更好,不论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都不会有好结局。”他伸手轻覆住她的眼,细细地吻住她,唇瓣磨蹭。
轻而温柔,渐渐,投之以热烈和力量。
子夏睫毛颤动。
那话的意思是否,无爱更长久?
曾经努力想知道他的爱情观,却因为他心思藏得深,自己寻找好多次机会都不知道。没想到的是,今日竟在这样的时刻得知。无悲也无喜,只觉讽刺。
好像那么多年的坚持,苦心与尝试,都只是一场可笑的游戏。
他只是需要一位妻,而非一个安子夏。
竟是如此。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