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谢芳华看得累了,对外面问,“去哥哥的院子问问侍书,他们的棋下得怎么样了?谁输了谁赢了?”
二人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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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谢芳华放下书卷,整个身子躺在美人靠上闭目养神。
过了大约两盏茶,侍画从外面走回来,站在门口,低声道,“小姐,奴婢去了世子的芝兰苑,怕被里面的人察觉小姐关注他们的动态,便没进去,让人喊了侍书出来悄悄问的。侍书说如今铮二公子和李公子的棋局正在下着,老侯爷和世子旁观。芝兰苑里静悄悄的,他们的棋艺都太高,且棋局风云变幻的,如今还什么也看不出来。没有谁输谁赢的势头。”
谢芳华闻言笑了笑,“那就是半斤八两了?”话落,懒洋洋地道,“行了,你们都去休息吧!等他们散场了,再来告诉我结果得了。”
侍画点点头。
谢芳华安静地闭着眼睛躺着,不知不觉又泛起了困意。
似睡非睡间,一个人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紧接着,侍画低喝,“听言,你乱跑什么?动静轻点儿,小姐在看书。”
她话落,外面跑来的脚步顿时放轻了,听言的声音小声地传来,“侍画姐姐,我听说我们家二公子来了?是不是?”
“你今日跑哪里去了?铮二公子何止是来了,今日在咱们海棠亭坐了整整半日呢,本来是小姐吩咐你看顾海棠,可是今日整整半日,你连影都没露!”侍画低声训斥听言。
听言闻言顿时苦下脸,“我被崔意芝给骗出去了嘛,出府了一趟,刚刚回来。听说二公子一大早就来了咱们府。我就赶紧过来问了。”
“你要记住,你如今是咱们忠勇侯府海棠苑的人,不是英亲王府落梅居的人。你家二公子已经将你送给我们小姐了。不要再口口声声你家二公子了。”侍画警告他,“再让我听到,就罚你不准吃饭。”
“哎呀,侍画姐姐,你好厉害!”听言垮下脸,“好,好,我记住了。咱们家小姐救了我一命,我铭记在心。不过想着咱们小姐三年后要嫁给二公子的嘛。所以早晚都是一家人。我如何称谓,也是没关系的了。”
“怎么就没关系?一日没大婚,一日就不做定准。这是小姐说的话。你给我记住了。”侍画声音有些严厉,“若是记不住,罚你吃饭是轻的!”
听言身子哆嗦了一下,有些委屈地点点头,“知道了!”
“你刚刚说你被崔意芝骗出去了?”侍画回过神,问正事儿,“是清河崔氏的二公子?也就是你的同父异母弟弟?”
听言点点头,有些郁郁地道,“是他。”
“他怎么骗你出去了?他找你做什么?”侍画低声问。
听言犹豫了一下,“嗯……也没有大事儿,就话了些家常……”
“他找你画家常?”侍画看着听言的神色,明显不信。清河崔氏二公子据她了解,可不是个善类。
“听言,你进来!”谢芳华本来不想理会,但听他说起崔意芝,蓦地想起两日前,在英亲王府的梨花轩里,崔意芝说要住去秦铮的落梅居,但是后来并没有住去。而且在英亲王府也没有看到他。如今他找了听言做什么?
听音突然听到谢芳华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向里屋,只见里屋安静,她偏头看侍画。
“小姐喊你呢,还不赶快进去!”侍画上前一步,打开了房门。
听言有些紧张地迈步,进了门槛,入目处,画堂的屏风阻隔,远远的,一排水晶帘和华丽的九尾烟罗帐,里面的美人靠上,隐约地躺了一个人。
他不敢再探望,立即垂下头,喊了一声,“芳华小姐!”
“你说崔意芝找你?骗了你?他是如何找你的,找你做什么?具体说来!”谢芳华声音寻常,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若是你不实话实说,正好我就将你送回清河崔氏给他吧!”
听言吓得面色一变,连忙摇头,“您可别将我送回清河,我是打算一辈子也不回去的。清河那个家就是一个狐狸窝。哪里有这里舒服自在?我不回去!”
“嗯,你知道这里舒服自在就好。说吧!”谢芳华满意地点点头。不能说听言胸无大志,只能说他自小被秦铮保护得太好了。尔虞我诈的名门世家背后,这样的人虽然不能立足,但未必不能选择一种自在的活法。就比如听言,他虽然本性纯真,但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至少看得透!
听言嘟起嘴,再不敢隐瞒,实话实说,“今日清早,英亲王府一个负责内院采买的婢女通过忠勇侯一个交好的老乡来给我传话,说二公子在来福楼,要见我。我一听说二公子要见我,以为有什么事情,也就从后门口出府去了。到了来福楼之后,才发现哪里是二公子?而是崔意芝。您知道,这么多年,他没来过英亲王府,虽然是我弟弟,我也不识得他。后来他自报其名,我才知道是他。当即就有些恼怒。但他说知道我如今是您的人,不好明面上来找我,若是找我,得通过您。除了麻烦之外,还怕扰了您清静。便假借了二公子的名字,骗了我出去。”
谢芳华点点头,没说话。
“他问我一些关于二公子的事儿,也问了我一些关于二公子的婢女听音的事儿。还问了一些芳华小姐您的事儿。”听言继续道。
谢芳华“嗯?”了一声。
“真的就是这些事儿!我没骗您。”听言道。
“你都对他说了?”谢芳华淡淡问。
听言摇摇头,立即反驳道,“他因为有那样一个手段多样的娘,从娘胎里就长了一副弯弯绕的肠子,我虽然没自小跟他在一起长大,但是关于他的事迹和她娘的事迹也听到一些。我才不相信他,无论是他问什么,我自然是都不说的。”
“据我所知,崔意芝可不是一个不达目的善罢甘休的人!既然偏你出去,总要从你口中掏出些话才会作罢!否则他能轻易放你回来?”谢芳华扬眉。
听言顿时恨恨地磨牙,恼道,“您说对了!他见套不出我的话来,竟然给我下了迷****。在我神智不清的时候,逼问了我很多事情。”
谢芳华眯起眼睛,“你如今可还记得都对他说了什么?”
听言挠挠脑袋,“我不太记得了!”
谢芳华透过水晶帘看着他,眉头不由得皱起。
“不过,我肯定没将我家公子的隐秘事儿告诉他,只听音姑娘的一些事情我可能将知道的给说了。对于您的事情,我才来海棠苑没几日啊,知道的都是鸡毛蒜皮点儿小事儿,就算说了,他知道,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听言道。
“你确定?”谢芳华询问。
听言立即保证,“我确定。”话落,他嘿嘿一笑,得意地道,“芳华小姐,您怕是还不知道吧?我和二公子自小都做过特殊的训练。关于这种迷****逼口供和逼问消息的事情。我们绝对能做到一点儿缝隙也不外露。”
谢芳华忽然笑了,“若是这样的话,崔意芝是当真没问出什么来了?”
“嗯,就算问出些事儿,也是无趣的小事儿。因为我身体早就服过天山雪莲,再加之二公子自小就给我吃了些抵抗迷幻这类药物的药。所以,我虽然中了迷****,但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能醒过来。一炷香的时间他也问不出多少东西。”听言肯定地道。
谢芳华点点头,“崔意芝如今在哪里?还在来福楼?”
“我出了来福楼之时他还是在的。”听言道。
谢芳华摆摆手,“秦铮如今在芝兰苑,你要见他可以,去芝兰苑吧!”
听言见谢芳华这样轻易地就放了他去找秦铮,顿时高兴地扯开嘴角笑了,连连道谢,转身跑出了房门,一溜烟便跑出了海棠苑,可见他有多么地想秦铮。
侍画看着听言跑出去,暗自摇摇头,听言到底是自小在铮二公子身边长大的人,心还是向着铮二公子的。对于如今在小姐这里,无非是被迫无奈的寄居而已。
谢芳华放走了听言,静静地躺在美人靠上沉思。崔意芝如此经过听言辗转打探秦铮、听音、以及她的事情,为了什么?恐怕是无非是要弄清楚这中间的关联。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毕竟当初秦铮将听言当做聘礼给了她,而她收下了。
当初清河崔氏的二老爷为了救小儿子,追来了忠勇侯府,哥哥给了他答复,让他回清河家中等。但是转眼她便去了清河救好了他的小儿子。
这件事情虽然是未曾通过崔意芝的手,但是若他掌控了清河嫡系一脉的势力的话,那么,若是查些蛛丝马迹,也未必查不出来。毕竟他连秦铮算计秦钰火烧宫闱的事情他也知晓。而且,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与忠勇侯府有关。
皇帝相比心中也是明白的!
而崔意芝自然不是个没脑子的善类!
如今他这般动用心思手段从听言处查探,是不是也就是说,他在考量哪边更有价值,在选择站队?
对于京城突然出现的清河崔氏二公子,皇帝怎么可能放过?也许已经私下里召见过了!
对于皇帝来说,给出的砝码,应该是清河崔氏一族的永葆兴旺吧!
而她呢?
她能给崔意芝什么?
从短短几次接触,就她所认知的崔意芝,恐怕看重的不止是清河崔氏一族一脉一地。既然他踏入京城,那么必有自己所求所想。
当然皇上也不是没眼力的人。
寻思片刻,谢芳华缓缓地坐起身,对外面喊,“侍画!”
“小姐,奴婢在呢!”侍画走进来,站在门口。
“你去查一下崔意芝如今是否还在来福楼!无论他在哪里,你都亲自去一趟,当面递给他一句话。”谢芳华吩咐侍画,一字一句地道,“你就说,不管听言出身于清河,还是长大在英亲王府,那都是前尘之事,如今他是我忠勇侯海棠苑的人。崔二公子对他做了什么,就是与我作对。”
侍画暗暗记住,在谢芳华话落对她轻声寻问,“小姐,就这些吗?”
“就这些!”谢芳华摆摆手。
侍画点点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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