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子弟行伍出身,总会一两招防身。”许仪之神容淡淡,草草略过,“你…还预备回赵宅吗?”
多稀奇呀...
她不回赵宅,还能去他家吗???
檀生一本正经道,“本来打算开间豆腐坊来着,我还能帮忙摆摊算命…”
檀生算姑娘家里身量高的,也只堪堪到他胸口,许仪之唇角不由自主向上挑,低低偏头以迁就檀生,却听小酒馆里闹闹嚷嚷的,许仪之抬头一看,小酒馆人多起来,他们二人自是再不便入内,抬头看天色,想想方道,“时辰不早了,你们的马车呢?”
对哦...马车呢?
檀生往小酒馆里一瞥,正好看见车夫大哥喝得正亢奋着炸金花呢...
许仪之顺着檀生的目光看过去,默了默,“那我送你回去吧。”再添一句,“你的奶妈妈和丫头,我的人会把她们送回去。”
檀生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颔首抬脚向前走。
许仪之在檀生身后转了三个圈。
天已黑了,没必要戴帷帽。
檀生走在前,许仪之落后一步跟在身后,走了一段路,方开口道,“然后呢?”
檀生一愣,“什么然后呢?”
“开豆腐坊,摆摊算命,然后呢?”
檀生笑起来,“然后,我发现这样实在太难了。”
更何况,做错的,不是白九娘,不是她,不是官妈妈,凭什么?
凭什么,她们要躲开?
让那一家人坐在白九娘和白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血肉上,啃尸啖血?
她凭什么要给李氏腾位子。
她要回去。
就算只能恶心李氏,她也要扎牢了,恶心不死李氏,她就不姓赵!
更何况,她现在能做的不止这么多。
檀生笑浅了些,声音也轻了些,“我身上有白家一半的骨血,这个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坏人做了坏事,还能得意洋洋;什么也没做的,却遭受灭顶之灾,这不公平。”
今天,通过长春老道的话,她能确定,白家灭族一案,李氏功不可没。
李氏对白九娘,有恨很正常;有怨也很正常。
有怕,不正常。
只有李氏做了亏心事,才会半夜怕鬼来敲门。
李氏的手上,绝对沾着白九娘的血。
所以她名义上的母亲白八娘,才会恨,才会怨,才会疯了,病了,一蹶不振了。
太夫人才会不允许她和白八娘亲近。
“这不公平。”
檀生这句话说得很轻。
许仪之听见了。
“所以我告诉你了,脏事让男人来做。”许仪之停住脚,“你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檀生也随之停住了脚,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世间没有免费东西。
这是正觉女冠教她的。
什么都有物价的,就看你换不换得起。
难道这位镇国公的公子哥儿是看上了她的美貌了!!!?
檀生蹙眉,退了三步,眉梢间隐匿着微不可见的谨慎。
什么美而不自知,都是胡说八道。若一个姑娘很美,那她必定自小就知道,甚至会以此作为武器。
这是这个世道,没权没钱的女人最大的武器。
檀生不喜欢这个武器,然而又被迫拥有。
许仪之看檀生一脸防备,不觉心头憋屈,憋了老半天,憋出四个字。
“为了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