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雍顿时想到一个好主意。
毡帐里,二皇子来桑盘腿坐在中间的毡毯上,面前的茶几摆着羊腿、牛肉和几壶酒。
他的面前,坐着一个身着棉甲系着披风的高大男子。
男子面对着来桑,背对着灯火,阴影下,只见他半边脸用铁制的面具掩了起来,而没有掩盖的那半脸上,有好几条横七竖八的疤痕,看上去极是丑陋。
在来桑的注视力,他坦然自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跳动,话不多,却句句说得来桑满意。
“大汗既想对二殿下委以重任,又担心殿下安危,这才不舍得让二殿下出战,派殿下守军械粮草,那是多大的信任呀。”
来桑不满地灌了一口酒。
“无为你有所不知。”
来桑摇头,冷笑,“没有人能琢磨明白我父汗的心思。所有人都认为他弃子不顾,对我大哥无情无义,可只有我知道,放弃乌日苏,他心里比谁都痛。”
来桑拍拍自己的胸脯,瞪大双眼。
“我亲眼看他痛哭,你敢信?哪个敢信?巴图大汗会哭?哈哈哈。”
伤疤男子看他神色激动,想了想道:“虎毒不食子,也是人之常情,这算不得什么。”
来桑仰头喝了一口马奶酒,狠狠摇头,绑好的发辫都垂落下来,“错!”
说罢,他发出一串诡谲的笑声,“他哪里是放弃,他是不得不放弃。你道赵胤送上信函当真是安了什么好心吗?错!此人狡诈多端,我父汗比谁都清楚。
两国交战,皇子落入人手,不管父汗同不同意赵胤的提议,乌日苏都九死一生。即便父汗答应退兵,乌日苏也未必能活着回来,反倒给了大晏准备的时间……”
来桑打个酒嗝,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你看,反倒是父汗不管不顾,让赵胤低估了乌日苏的价值,如今,这乌日苏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赵胤也没把他脑袋割下来挂城楼上啊!”
砰!
来桑似乎喝多了,气得摔了碗。
“赵胤老贼出尔反尔,说杀不杀,说挂不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来桑的愤怒,好像更多来自于赵胤没有杀了乌日苏。
伤疤男看着他,哑声宽慰道:“二殿下年轻有为,骁勇善战,不必急于一时……”
“谁?”来桑突然拔刀,打断了他的话。
伤疤男猛地调头,只见毡帐一角突然冒出了烟雾和火光,他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火被风一吹,“扑”声扬起,一下子将毡帐点着了,越燃越快。
来桑见状,吓得大怒。
“谁在外面值守?着火了不知吗?还不提头来见!”
伤疤男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大步过去撩帐一看,门口值守的士兵倒在地上,一抹纤瘦的人影正飞快地远去。
他回头扶住醉酒的来桑,大声呼救。
“快来人啦!救火。”
毡帐被人泼了火油,遇上明火烧起来极快,噼里啪啦,火光冲天,很快引起了营里的注意。
二皇子的大帐着火,那还得了?
一群人赶紧冲过来救火,时雍趁着混乱,再次靠近了军械库。
没找到粮草,那就把兀良汗的军械库烧一烧,也是给这些好战分子一点教训吧?
她想着,突然将二指探入嘴口。
“咀——”
军械库的守备名叫霍西顿,他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二皇子毡帐燃起的大火,惶惶不安。
“巴尔,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带几个人去救火。”
“是。”
一群人跟着巴尔走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二皇子跟前不缺人手救火,这毡帐烧起来也烧不死二皇子,只是,来桑性子属来骄矜霸道,若是他们不尽心去救火,不去他面前表演一番“英勇护主”,恐怕回头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直接将他们烧死,也是有可能的。
守备霍西顿把人调走一些,正准备转头去巡营,突然听到一声忽哨。
他心生警惕,拔出马刀,“谁在吹哨……”
话刚落下,一条黑影突然从营房中飞奔过来,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它乱跑乱窜,飞快地靠近了军械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