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五马分尸了。
于是熊廷弼立即拉开了架势,与杨涟为首的清流对骂,又表示自己病了,这官不做也罢,请求回乡养老。
这一下子,便又立即被君子们抓住了痛脚,于是君子们又上书骂熊廷弼没病装病,这是欺君大罪。
熊廷弼的性子比较刚,心想我要病退你们还骂我,于是又上书回骂。
这一下子……却又落入了圈套之中。
那杨涟则一下子指出了熊廷弼的要害,说熊廷弼身为辽东的主帅,每日不想着抵抗建奴人,却隔三差五上书与大臣对骂,可见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辽东的军务上,这个人居然还揣着尚方宝剑,应该收回他的尚方宝剑。
把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一开始熊廷弼上书请辞致士,还只是撒娇,意思是你们再骂我,我就不干了,其实也只是不希望再被骂,难得真不想干了吗?
可要交出尚方宝剑,那么熊廷弼自然就没办法再有脸管理辽东的军务了,于是乎……当真奉还御剑,‘病退’而去。
这一战,乃是杨涟的成名作之一,直接弄倒了一个右佥都御史和兵部右侍郎。
当然,等到熊廷弼在后来他去职之后,辽东的情况又开始恶化,朝廷不得已之下,又启用了他,以至在最后,酿生了更大的悲剧。
天启皇帝的这番话,便是将张静一比作了熊廷弼,而谁是杨涟呢?
杨涟这个时候,在民间的声望其实是很好的,很多大臣和读书人,都认为杨涟乃是君子,是士大夫的典范。
可是杨涟却是当今陛下和魏忠贤所杀的,在陛下的眼里,杨涟就是十恶不赦之人。
因而……天启皇帝这简单的口谕,其实就是说,谁骂了张静一,谁就是杨涟。
而杨涟,乃朕一生之敌!
一锤定音!
此时……群臣侧目,杨侃更是不知所措,心慌意乱。
现在该如何应对?
魏忠贤依旧面上带笑,随即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口谕。”
殿中依旧安静,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候。
只见魏忠贤慢慢地张口道:“张卿功勋卓著,重光大明,此功不在太祖高皇帝之下……”
“……”
不少人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一个人的功劳,你可以说他的功劳不在徐达,不在戚继光之下,这都说得过去。
可是……
啥叫不在太祖高皇帝之下?
太祖高皇帝始建大明,乃开国之君,你天启皇帝今日能做皇帝,就因为你是他的子孙,现在你拿张静一的功绩和你祖宗比较?
太祖高皇帝只怕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此时,只见魏忠贤又道:“此功非比寻常,朕翻阅史籍,前所未有,大明国祚二百五十年矣,得国今日,俱凭恩赏分明,有功者岂有不赏?今册封张静一辽王,世袭罔替,颁赐金书铁券,与国共荣。”
若是一开始,就直接先下此等口谕,势必会引起许多的非议。
可先前一个熊廷弼和杨涟的事,却已让百官惶恐,现在突又册封亲王,这是杨侃等人怎么也始料不及的。
只是这两道口谕,倒是让为数不少的大臣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毕竟,言官清流,在百官之中,也只是一部分,还是有为数不少的平日里不吱声,却也有自己的是非观的,只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罢了。
杨侃此时心全乱了。
他此刻比谁都清楚,自己揣摩帝心,简直就是揣摩到了天启皇帝的屁股上去了。
就在愣神的功夫。
魏忠贤逡巡百官,而后一字一句地道:“噢……还有……”
这个还有二字,又不禁让人戒备。
魏忠贤却是一瞥在旁的宦官。
这宦官面上没有表情,形同死人一般,一张蜡黄的脸,看着格外的瘆人。
此人弓着身,徐徐站了出来,朗声道:“听到自个儿名字的,都出班吧。”
说罢,他继续冰冷地道:“杨侃!”
第一个名字,就是杨侃。
杨侃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颤,接着眼前一黑,险些要昏死过去。
他跪拜在地,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无论如何,没有气力了。
于是……在叫过杨侃的名字之后,虽有不少人朝杨侃悄悄看来,可杨侃却是全无动静。
见杨侃毫无动静,站班的大汉将军却已上前,径直将杨侃先是按住,而后拖拽出班。
杨侃一时慌了,口里惊呼道:“我何罪?”
那宦官却是没理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唱喏道:“朱建业、刘大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