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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估计兵力在两三万!
李洛心中欢喜,他的水师,终于来了!
“什么!真是祸不单行!贼军水师有无登陆?说!”李洛喝道。
探马跪下道:“回中堂,小人来时还未登陆,因为罗万户的水师正在与其对峙!只是,罗万户船少兵少,现在不知道如何了。”
李洛“心急如焚”下令急行军,一个时辰后来到泉州城下。行省大员们见到平章官人终于率军赶回,这才放下悬着的那颗小心脏。
“中堂!”左丞萨普勒带着众官一脸焦虑的迎上来,“中堂所料不差,亡宋水师果然来打泉州了,幸好罗万户治军有方,贼军水师没有轻易进攻。”
李洛等人登上城楼一看,果然隐隐见到十里外的海面上白帆如云,虽然看不真切,也知道兵马不少。
而罗昱的水师,船就少的多了,只是采取了防守的姿态,依托海岸地形,与“亡宋水师”对峙。
“报!”一个探马冲到城头,扑通一声跪下,“禀中堂,云霄贼军正在漳州各县杀掠大户,招兵买马,十万火急!”
李洛佯装沉思,随即传令道:“李节,贺毅!你二人率领所部协防泉州,务必保泉州不失!”
“喳!”李节和贺毅领命道。
“尚铸,査尹南!你二人所部,随本堂去夺回漳州路!”李洛再次传令。
“喳!”尚铸和査尹南领命,立刻下去整顿军伍。
李洛环顾众官,冷然道:“黄华之乱已平,但这漳州泉州,俱不能有失!本堂去漳州,这泉州防务,就拜托诸位了!不过,在本堂临走之前,却还要办件事,以正军心!”
李洛说完,突然盯着人群后的汪钺,冷笑道:“汪钺,你是漳州军总管,如何来了泉州?你倒说说,你有一万兵马,怎么就全军覆没,让贼军占了漳州?咹?!”
这心中得意的小男人说完,又看向两个三品大员,“你们二人,是漳州路的镇守官人和总管官人吧?怎么,你们不好好呆在漳州理政,怎么也跑到泉州了?”
小男人看似一视同仁的诘问,但其实话中有套,乃是故意引导达鲁花赤和总管将全部责任推到汪钺头上。
表面简单,用心险恶。
果然,李洛此言一说,漳州路达鲁花赤立刻甩锅了。
“平章官人呐,这汪钺长着老鼠一样的胆子,他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以至全军覆没,这才让贼人们占了漳州。下官也无能为力,只好来到泉州啊。请平章官人用公正的军法,宰了这个胆小鬼吧。”
这达鲁花赤是个蒙古人,甩起锅来毫无顾虑,而且,本来就是汪钺责任最大,谁教他管着漳州汉军呢?
漳州总管也赶紧落井下石的指着王钺:“中堂,汪钺临阵脱逃,导致漳州陷入贼手,我等也不得不离城别走!下官恳请中堂斩汪钺,以正军法啊!”
汪钺脸色苍白,浑身如坠冰窖。
“平章…中堂大人,末将冤枉啊,怎敢临阵脱逃!只是……”他当时的确看见畲兵悍勇,心生畏惧,以至于指挥失当,造成大败。但要说临阵脱逃,却真是冤枉了他。
可是,他还有辩解的机会么?
“你不但是胆小鬼,还撒谎!你不是个诚实的人!”达鲁花赤怒道。
总管也怒道:“汪钺,事已至此,你再狡辩还有何用!”
李洛心中爽快,汪钺啊汪钺,你现在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了么?你这铁杆汉奸,以为有完哲都做靠山,我奈何不得你?你现在叫中堂大人,晚了。
“匹夫安敢欺我耶!”李洛顿时发作,“厥尔图!战时临阵逃脱,该当何罪!”
厥尔图道:“回中堂,按我大元军律,罪当斩首,就地正法!”
李洛一指脸色苍白的汪钺,“漳州军总管汪钺,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以致反贼攻陷漳州,荼毒一路!本堂身为行省节堂,岂能容你!来呀,拖出城外,斩首示众!”
“喳!”
一群色目护军立刻一拥而上,拿下汪钺。
“中堂!末将冤枉!完哲都大帅是知道末将为人的!”汪钺扯着嗓子大喊。
李洛冷笑:“倘若完哲都大帅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的下场只怕更惨。拖下去,斩!”
色目护军们塞住汪钺的嘴巴,将他押到城门外,按在地上,手起刀落,堂堂三品管军总管汪钺,顿时死于非命。
汪钺直到死前才明白,倘若之前不是自己仗着完哲都撑腰怠慢了李洛,他今天就不会被行军法杀掉。
汪钺是三品高阶武官,要是换了平时,李洛根本没有权力擅自杀他,顶多将他羁押等候元廷处置。可现在是战时,他又的确丧师失地,李洛就完全能够以临阵逃脱的罪名杀了他。
李洛杀汪钺,固然是因为汪钺之前怠慢自己,不把自己这个上官当回事。但更是因为汪钺是铁杆汉奸,曾经参与屠常州,手上沾满了汉人的血,这凭这一条,李洛就一定要杀他。
看着汪钺转眼间人头落地,众官无不悚然,对李洛更加敬畏。而漳州路达鲁花赤和总管,却是松了一口气。
背了全部黑锅的汪钺死了,他们再也没有一点责任,等到漳州夺回来,他们还是镇守官,还是总管。
“出发!”李洛杀了汪钺,二话不说,就雷厉风行的带着査尹南和尚铸所部一万兵马,再加一万辅兵,出了泉州城。
就连一千色目护军李洛都没带走。理由是让厥尔图维护城内治安,严密警戒奸细里应外合。
不带色目护军,当然是信不过他们。色目兵很难被他拉拢,无法参与漳州的事。而査尹南和尚铸,完全可以拉拢,不用太久就会上他的船。
就在李洛动身之前,一个特察局的特务就骑着快马直驱漳州。
很快,宗昼就接到了李洛的指示,宗昼顿时心中有数,暗道郎主真是高明,简直是一环套一环,好处一点不落,把柄一点不留。
“畲帅,鞑子平章亲率两万大军已经出发,最迟明日就会进入漳州。我们的粮食已经打的差不多了,还是尽快回山吧。”宗昼对许夫人说道,“元军只会越来越多,再不走就迟了。”
许夫人的探马也探知到来漳州的元军有两万上下,还有不少骑兵。然而他们不知道,李洛的兵马,其中一万人是新征发的辅兵,真正的精锐战兵只有一万。
“传令!回山!”许夫人没怎么犹豫就下了撤军的命令。
紧接着,一万多云霄义军全部拔营,用骡马和推车满载着大量的物资,慢慢退向元宵山。
等到李洛率军来到龙溪城,云霄义军早就走远了。
“恭喜中堂收复漳州!”尚铸和査尹南一起恭维道。
按理说,李洛进了漳州一仗没打,怎么能说收复漳州?可是现在敌军已退,的确又是他收复了漳州。
只要奏章写的好,这当然也是功劳。
“追!反贼携带了大量物资,一定走不快!”李洛下令追击。
李洛尾随着义军的痕迹追到云霄山口,一看山高林密,义军早就不见了踪影。
“中堂,这,还要追击么?我军战兵只有一万…”尚铸和査尹南不想追击,因为不想对汉人义军斩尽杀绝。
李洛神秘的一笑,指指后面的一万辅兵,“你们可知本堂为何带着他们?”
“中堂难道是…欲行钓鱼之计?”査尹南似乎明白了。
“不错。”李洛点头,“如今云霄军在漳州抢了大量粮食,食盐,油料。起码一年之内,他们是不缺吃用了。那么,他们现在最想要什么?”
尚铸笑道:“当然是缺人。”
李洛道:“就是缺人。漳州路的流民全部没了,他们没招到多少新兵。倘若这一万辅兵送到他们山中,他们哪有不吃的?只要我们故意兵分两处,他们一定柿子先挑软的捏,先解决这一万无甲的辅兵。”
査尹南叹息道:“末将终于明白了,竟然是钓鱼加调虎离山。末将猜测,中堂是想烧掉云霄军的大营,把他们刚刚抢到的粮食物资全部毁了?”
査尹南心里有点发寒,这真是一条毒计。一旦云霄军的辛辛苦苦搞到的粮食物资被毁,就是军心不崩溃,那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云霄军看到一万无甲的汉人辅兵,一定会出兵俘虏他们。这样他们的大营就暂时空虚了。
只是,中堂怎么知道云霄军的大营所在?对了,一定是中堂早派了探子,这探子说不定就藏在云霄军之中。
想到这里,査尹南突然咬咬牙,翻身下马跪下说道:“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倘若中堂不答应,末将也不敢怪罪,倘若中堂答应,末将从今往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洛似乎猜到一些,笑道:“罗将军起来说话罢,什么请求,你只管说来。”
査尹南道:“从征讨黄华,末将就看出中堂有仁慈之心,不是嗜杀之人。末将很是感佩。末将请求,倘若此次能大败贼军,还请中堂尽量俘虏,能少杀就少杀。末将也是汉人,实在不忍心看汉人死难太多,肺腑之言,请中堂责罚!”
尚铸也翻身下马,跪拜道:“中堂大人,末将也和査总管想法一样,末将也希望中堂少杀。”
李洛哈哈大笑,挥着马鞭道:“倘若其他人求我,本堂不但不答应,还要上奏朝廷。但既然你们恳求…哎,那本堂就答应了吧!”
“谢中堂!”两人一起顿首。
PS:我觉得,上位者说出“匹夫安敢欺我耶”这句话,真的很有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