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干什么!”太后慵懒的神情一扫而光,显然也知道事情有点麻烦。
“谁知道呢,本来是没有她的,可最近收到的名单里有她。本来多一两个人也没什么,礼部的准备都充分的很,皇儿只担心方家人。”
“方家人?”太后回忆着,当年的事她是旁观者,却关系故国,不得不多留心,所以知道的很清楚。“方家人不足为虑,只有那位卫国公夫人难缠一些。”太后还记得当年的皇帝跑到她宫里大骂,骂了小梁帝萧慎,又骂刚刚嫁给卫国公世子的方家长女方程。在太后印象中,只有一个人曾将先帝气的那样暴跳如雷,那个人是个出名耿直的御史。
太后看着皇帝:“卫国公夫人找你闹呢?”
小皇帝苦着脸:“儿臣无法,只有把她交给母后处理。”
太后瞪着皇帝:“没出息!”
皇上垂头:“好男不和女斗。母后就帮儿臣一把把。”
正在此时,门外太监进来禀报:“卫国公夫人拜见太后。”
太后再瞪着皇上:“好啊,先斩后奏都学会了!”
皇上陪着笑:“母后帮帮儿臣吧。”
“哼!”太后不屑挥挥手:“去,到后边听着。”
“谢母后!”皇上高兴的走到屏风后。
“传吧。”太后整了整衣衫坐端正,不就是个国公夫人,哀家倒要见识见识!
卫国公夫人跟在太监身后走进太后的寝宫,进去后跪下叩头不起:“求太后为臣妾做主!”
太后面容和蔼,微笑道:“你先起来说话。”
方程抬起头:“臣妾的话可能会冒犯太后,就跪着吧。”
太后一笑:“好,有什么,你说吧。”
方程开口便道:“大梁和亲公主后日便到了,太后可知,其中多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太后用胳膊撑着头歪着:“谁啊,谁不该来我大周?”
方程看着太后,才不信她不知情,心里生气,语气上忍着道:“萧勉的女儿,萧安澜。”
太后微眯着的眼睛睁开,透出一道凌厉的光:“纵不是我大周的皇族,国公夫人这样直呼邻国公主的名讳,难道是你诗礼传家的方氏的教养?”
方程面无惧色:“若是别人,臣妾自然恭恭敬敬唤一声‘公主’,可这母女二人,却当不得这一句尊称!”
“当不当的,乃是天生的尊荣,不是你一区区臣妇能置喙的!”
方程不理太后的话头,自顾道:“太后亦是大梁的公主,可太后一人之身,维系着两国的和乐,太后之功,天下皆知,两国百姓都感念太后的恩德。是以太后之尊,无人能及!”
这话还能听几句。太后想着,坐正一些,没有打断她的话。
“可是那萧勉不一样啊,当年的事情,相信太后还记得。那萧安澜又是怎么来的,这都是不可示于人前的隐秘啊。如今她居然要堂而皇之的来到天下人面前,这是皇室的耻辱啊!”
“住口!”太后喝道,“安澜公主是梁帝的女儿,过继给了长宁,怎么就见不得人!”
方程冷笑:“这样的谎言,太后信吗?”
“信,梁帝这样昭告天下,就是要让人信的,这是要纳入皇室族谱,让后人看的。些许流言,又能传到几时!”
方程:“太后信,臣妾不信,天下百姓也不信!若不然,好端端的长公主,权倾朝野,为什么就嫁不出去!”
太后笑了:“嫁不出去?那是你们平头百姓的想法,我们皇室的女儿,只有配不上我们的人,没有我们嫁不出去一说。”摆摆手又道:“罢了,你见识浅薄,哀家不跟你啰嗦。”
方程连连被太后讽刺,不敢翻脸,只能黑着脸,又道:“太后可以说萧安澜就是梁帝的女儿,可既然过继出去,就是萧勉的女儿!当年萧勉做下那等下作之事,害臣妾的妹妹无辜早逝,这一笔血仇臣妾是不会忘的!”
“你还要报仇不成,二十年前都没报,现在想起来了?再说当年的事情不是都清楚了吗,事情是梁帝做的,长宁根本不知情。”
“无缘无故的,梁帝为什么要害我妹妹,还不是为了让萧勉独占纪涵!纪涵与臣妾的妹妹青梅竹马,早有婚约,萧勉横刀夺爱,硬是要插进来。碍着两国和睦,臣妾的父亲不得不应允。可是他们得了平妻之位还不满足,要害我妹妹性命。臣妾一家是苦主啊,太后娘娘!”
太后皱眉,这个确是她的娘家侄儿理亏,若他不是大梁的皇帝,以命抵命也不是不可以。“当年确是我萧家亏了你方家,可是,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啊,长宁孤零零走了,纪涵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妻子,连个孩子都没有,这还不够吗?”
方程立时怒了:“谁说他没有孩子,那个孽种不就要来了吗!”
“注意你的言行,方氏!”太后也怒了。
方程冷笑着:“未及婚嫁就珠胎暗结,这样的女子,即便生在皇室也是皇室的耻辱!”
“哀家再说一次,安澜是皇帝的女儿!”
方程:“太后定要自欺欺人,臣妾无话可说。”
太后怒道:“那就不要说了,哪来的回哪去吧!”
“臣妾最要说的话还没说呢!”方程瞪着眼睛,看着太后:“臣妾不许那个孽种进城!”
屏风后的皇帝吐出一口气,果然还是说出来了。
太后看着方程,目光里的怒意已十分明显,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知道,太后真的生气了。
“你再说一遍。”太后的声音低沉,这是暴怒的前奏。
方程毫不退缩,一字一顿:“臣妾说,不许哪个孽种进城!”
太后多年没遇到过敢和她这样针锋相对的人,一种被挑战的豪气直冲头顶。
“你以为你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