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天翻了个白眼,慕容墨今天一定是疯了。
也不知将她揉了多久,慕容墨才松开她,“好了,下车。”
凤红羽一阵无语。
慕容墨将她扶起来,替她理了理衣衫,又从车内暗格中取出小梳子给她重新挽了头发。
这才拉着她手,一起走下马车。
“羽表妹?我等你许久了。”马车外,一个声音忽然说道。
凤红羽站稳身子抬头看去,只见柳清泽正站在静园的府门口朝她看来,脸色比那晚要正常一些。
天青色的长衫外,罩了一件墨色的大氅,眉目温和,矜贵儒雅。
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冷,他却穿着大氅,显然,身子还没有完全好。
“原来是清泽表哥,你怎么来了静园?”凤红羽朝他点了点头。
柳清泽笑意温和,只是,他的目光飘向凤红羽的唇瓣时,脸色不由得一僵。
他虽然未娶妻,但也不是完全不通人事的少年,他心中了然,凤红羽的嘴唇是怎么回事。
慕容墨冷冷朝他瞥去一眼,脸色冷沉,“柳清泽?你来做什么?”
柳清泽看了一眼慕容墨,只对凤红羽微笑说道,“我刚才去了阮家祠堂,发现你不在,便来了静园,今天是特意来向你道谢的。”
“道谢就不必了,她很忙,没时间跟你闲话,柳公子没什么事请回吧?”慕容墨伸手拽起凤红羽的手,不由分说往静园里拖。
他走得很快,凤红羽几乎被他拖着跑。
凤红羽好一阵无语,“慕容墨,你发什么疯呢?他来找我也许有事。”
“本王可不觉得他有什么正经事!”慕容墨冷嗤,“一个男子特意来看一个女子,其心可诛,当本王是傻子?”
凤红羽:“……”
柳清泽站在原地,看着凤红羽的身影消失后,苦笑一声,朝随从柳东升点头,“走吧,回驿馆。”
“是,公子。”柳东升走去备马车。
柳清泽坐进马车,主仆二人很快就离开了静园。
马车走上人少的大街时,柳东升忍不住问道,“公子,您身体刚好,何必来静园?”
“当然是做给慕容墨看的。”柳清泽道,“若被他继续盯着,就得生出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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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红羽回到绿苑。
人还未进园子的门,就看见园子的门口正站着四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凤红羽心中诧异。
四人看见凤红羽和慕容墨走来,一齐上前见礼,“奴家见过容王爷,羽小姐。”
见凤红羽一脸疑惑,慕容墨说道,“她们是金绣坊技艺最好的四个绣娘,我请来教你刺绣。”
“什么?教我绣花?”凤经羽惊得睁大双眼。
她眯着眼,一脸黑线,慕容墨这是来扮她娘亲的角色吗?
居然请了人教她绣花?她可是连针也不会穿的人!
绣什么花?开玩笑!
恩师苍沧月一向宠她包容她,她喜女红,便也不会强行让她学。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捏过针,捏得最多的是剑跟棍子。
“是的。”慕容墨认真点头,“本王希望大婚的喜服,由你来缝制。”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
“大婚?”凤红羽一怔,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还早吧?”
那天,二人虽然接了赐婚的圣旨,但老皇帝却说了一堆的理由来阻止二人尽早完婚,一说江南灾情不断,又说北地战事不断,又说南海边时有倭寇来犯。
言下之意,赵国正是多事之秋,他慕容墨还有心思娶媳妇就是个昏王!
“不早,绣娘们说,学会做喜服快的要一年,慢的三年。你连针也不会穿,还不得更早学?要是学个五年十年,让本王等到头发白?”
凤红羽:“……”
一个绣娘见凤红羽一脸不情愿,笑道,“王爷,也有天姿聪慧的小姐,学上半年就会的,其实刺绣和缝制并不难。”
“嗯,教会了羽小姐,本王有重赏。”慕容墨颔首,说道。
绣娘们大喜,“是,多谢王爷。”
凤红羽抿了抿唇,没说话,沉着脸没好气的往园子里走。
但愿,她是那个天姿聪慧的人,最多半年就会让她这个捏不稳绣花针的人,学会缝制喜服。
。
绣娘们跟随着凤红羽进了绿苑,慕容墨没有走进去,而是负手看向正往这边小跑而来的韩大。
韩大往绿苑里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主子,商六报来罗明正的情况。”
慕容墨的目光一沉,“讲,他人在哪儿?”
“商六暗中跟着柳生,柳生一直查到了城郊,发现确有罗明正这一人。不过,已改名罗明生,他一直生活在金陵城的城郊,近几天忽然回了城,不知去向。属下让商六暗中派人盯着五个城门,只要罗明正还在城里,就不难找到。”
“找到死人有什么用?”慕容墨声音一沉,“柳生也在找,被他先找到,罗明正还能活命?羽小姐要活的!”
“是!要活的!”韩大神色一敛,转身就走。
“等等!”慕容墨的双眸微微眯起,他垂目略一思索,“通知商六,多派些人手埋伏在罗家人的附近!若是那个罗明正还跟现在的罗家人有来往的话,罗家死了个罗横,他一定会来!”
韩大眼睛一亮,“主子的办法不错,属下这就去办!”
。
阮府。
从阮家祠堂回到府里,阮庚生全程阴着脸,一回到自己的书房更是怒得狂跳起来。
“云枫,我不会放过他!真是岂有此理,那个小人!居然让六人合议,这是让本公子成了一个摆设!”
六人合议的决策才能生效,哪怕他从公帐上拿一两银子,招一个仆人,买一家铺子,都得另外五个老头都同意了,加上他的公章,才算数。
要是有一人不同意,都不行!
而那五个老头,都是跟了云枫多年的人。
原以为阮云枫退出阮家,成了云枫,他这阮家长房的嫡子就能独自为大了,哪知云枫小人走之前居然摆了他一道,叫他如何不气?
他正气得暴跳如雷,又有仆人来回话,“公子,不好了,五小姐和四小姐被罗夫人带走了!”
“什么?”阮庚生大惊失色,“罗夫人怎么找到她们的?是谁告诉罗夫人,她们的行踪?”
自从父亲杀了罗横之后,罗夫人就找来阮府,隔三差五的来府里叫嚷着,要阮家人交出他的两个妹妹到罗横的灵位前守灵。
那罗家对阮家存着深仇大恨,妹妹被罗夫人抓去,就是死路一条!
“小人……小人也不知啊!还是府里的厨子去买菜,经过罗家别院时,无意间看到的。”
“备马车去罗府!”阮庚生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是!”
。
阮庚生坐了马车到了罗家设在城中的一间别院。
罗家在京城的生意亏了不少银子,一直靠着凤老夫人的接济,哪知凤老夫人居然被凤老太爷关了起来。
这银子的路子就断了。
罗家只得卖了仆人,卖了大房子跟铺子来还债,又将大儿子留下的一点产业折价变卖了,才还清了债务。
这样一来,罗家就是一贫如洗了。
罗家三口人,如今住的是一间二进门的小院,东西两处厢房,一共也只有四五间房。
仆人请不起,全是罗夫人自己在操持着家务。
不过今天她却是松了一口气,带回了阮家两位小姐来做家务活。
罗夫人向来彪悍,阮家姐妹进了罗家,根本不敢反抗,做得慢了,罗夫人的巴掌就招呼上了。
阮庚生找到罗家的时候,两个妹妹一个在扫地,一个在洗衣。
而且,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粗布的衣裙。
罗夫人则像个贵妇人一样,做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阮家姐妹两人身上的锦缎裙子,早被罗夫人当了,换了二十两银子贴补家用。
此时的打扮,跟丫头们没有两样了。
阮庚生怒得冲上前就要打罗夫人,“贱婆子,敢欺负我妹妹?你胆子不小?来人,给我打!”
跟随着阮庚生来的仆人,扬手就要打罗夫人。
罗夫人不傻,马上叫嚷起来,“大胆,这是卫王做的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入我罗家门,生是罗家人,死是罗家鬼!”
“胡说,我妹妹还没有同你家儿子拜堂呢!”阮庚生冷笑。
阮家两姐妹一见救星来了,一齐跑向阮庚生就哭诉起来,“哥,快救我们!”
罗银海和罗圆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一齐跑了出来,拦着阮庚生要人。
罗夫人冷笑,“阮公子,她们只是我儿收的妾,要拜什么堂?赵国哪有这样的律法?而且,我们罗家的手里有卫王写的婚书,你敢带人走,我们到衙门里说话去!”
“对,衙门里说话去!”罗银海和罗圆也一起嚷起来。
罗家院里的争吵,已经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众人也都知道了罗家的遭遇,一起站在门口指指点点。
“看,阮家大房的人真嚣张,杀了人儿子,还要带走早已许为妾的女儿,太不讲理了。”
“就是,听说。阮夫人还要杀阮老夫人呢,关在牢里。真是有其父母,便有其子女。”
“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众人一起哄笑。
“怎样,要不要到衙门里去?”罗夫人扬眉冷笑。
阮庚生今天上午在祠堂里已经被族里的长者们训斥了一番,说他不误正业,游手好闲,持强凌弱,若再传出不好的名声,会收了他的印章。
想到今后的前程,阮庚生就不敢再同罗夫人闹了,气得黑沉着脸,带着仆人灰溜溜走了。
罗夫人朝阮家姐妹冷喝一声,“还不快干活?干完活才有吃!”
两姐妹欢喜的看到哥哥,哪知哥哥被罗夫人骂跑了,两人同时一阵绝望。
阮庚生接不出妹妹,心中好一阵急躁。
他的小仆人献计,“公子,您不是可以见夫人吗?同夫人商议一下啊。”
自己母亲?
阮庚生两眼一亮,对啊
母亲说他们兄妹三人的身份,是城中最高贵的公子小姐,他得问问母亲,怎么个高贵。
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