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而有力的停顿,喉结滑动的声音,根本就是江喻白开口的前兆。
顾小鱼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光顾着考虑没别人看她,怎么忘了还有个江队长啊?
顾小鱼实在有些欲哭无泪。
她是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跟江喻白碰上,不愿意跟江喻白说话,不知道有什么脸见他,可江队长却一门心思跟在她后头,虽然不打扰她看剧本,但也甩不掉。
顾小鱼:“……”
回不回身都是尴尬,顾小鱼无计可施,只好保持沉默。眼神不断往外瞄,只希望能找到一个出口,赶紧逃离这份尴尬。
舞台前方设置了两个帮核心管理层的座位。顾小鱼卖力地盯着。
按理说,舞台右前方【我要报警了】的地盘上应该坐有里飞康和苏樱雪,可顾小鱼一眼望去,居然没瞧见两人。心如死灰之时,再一眼看去左前方【盛世】的地盘,忽然眼前一亮。
善于活跃气氛的里飞康不在,但同样活泼的小和尚柚酱在啊!
顾小鱼拔腿就想跑,刚一出后台,却再也迈不动步子。
柚酱不是一个人坐在盛世的桌前,先前顾小鱼在后台,看的不真切。可一出来,对桌追命箭的身影明明确确地呈现在她面前。
两人面对面坐着,默默地看着对方。
柚酱远没有在游戏里那么活泼,年纪小,稍稍有些拘谨。
追命箭也是一样,狙击手出身,话少,略显沉默。两人坐在一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顾小鱼本想找柚酱要个说法,可一看两人之间这微妙的氛围,又不忍心搅局。
左右为难了一阵,尴尬躲不开,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顾小鱼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转了身。一瞧见江喻白一张不怒自威的俊脸,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却又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得,突然便泄了气。
顾小鱼:“……”
到头来还是手足无措地杵在他跟前,一言不发,一心化解尴尬,蓦然回首,反而更尴尬了。
顾小鱼憋得一张脸通红。
江喻白倒是全然没那回事似得,见她回身,面不该色地一低头,把两根“须须”凑到她面前:“媳妇儿你扯扯。”
两根冲天的“须须”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他低头,威风的“须须”这一刻却只如耷拉着的狗耳朵,叫人觉得亲昵。
顾小鱼没多想,伸手去拽了拽。
游戏里早想摸摸扯扯的东西,有朝一日亲自握在手里,滋味妙不可言。
瞧他神色自如的样子,顾小鱼松了口气,一边扯他头上的须须,一边问他:“二白你怎么跑上来了?”
江喻白埋着头没答话,直到她玩够松手之后,才抬眉,抱她在腿上坐下,沉声道:“我跟盛世的说了,让他们把票留着。”
“票留着干嘛?”顾小鱼不解。
江喻白抿唇:“把票留着,过两个月结婚,拿着票进场,不收礼金了。”
顾小鱼:“……”
顾小鱼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是她纸醉金迷,非要收礼金,而是听江喻白这话的意思,他明明婚都没求呢,怎么不明不白地就对外公布婚期了!
顾小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嫁!”
江喻白挑眉:“没门儿。”
顾小鱼:“……”
这人讨厌不讨厌,结婚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他怎么就这么自顾自地下决定了!而且还强迫她!
他铁定是吃死了她要嫁,所以才这么欺负人的!
顾小鱼郁闷得直想笑,两下从他怀里挣脱起身:“你都没求婚,我不嫁!”
二楼连着下来了好几人,顾小鱼瞅着眼熟,想去二楼看看。回头嗔江队长一句,脚还没抬,腰上突然一紧,整个人又被他抱了回去。
江喻白抿唇:“须须都给你扯了,这可就由不得你不答应了。”
扯了他头上的须须,就要对他负责了?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顾小鱼一阵语塞。索性这事她已经干了,推托不得,顾小鱼想了想,回头反驳道:“那也不能怪我,我本来没想扯,是你非要让我扯的!”
“嗯,都怪我,”江喻白道,竟格外坦然地点了点头。
摆明要斗嘴的一番话,他居然不再反驳,顾小鱼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
顾小鱼琢磨了一下,着实闹不懂他到底打着什么小算盘,倒是一眼瞥见从二楼下来的蓉城晚报记者突然又出现在楼梯口,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往二楼走——
看样子那位记者只是去了趟卫生间。顾小鱼没再多管,靠在自家军爷身上专心看表演。
舞台剧还在上演。天策府几近倾覆,儿女情长和国仇家恨一并达到顶峰。
所有人都沉浸在剧情中。
江喻白突然问起:“媳妇儿,你那套自定义动作还有什么来着?”
顾小鱼想都没想:“扯须须,舔脸颊,舔胸肌腹肌,怎么了?”
“没怎么,”他只是抿唇,一番欲言又止,终于沉声道,“人多,回家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