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尊道：“实话不能说。”
亚丁身影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而残破的战船几乎分崩离析，规则席卷过来，直接将其削断三分之一，只剩下船舱和前方的甲板了。
内部的世界持续崩塌，大片大片的百姓在灭亡，绝望已然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
辜雀身影透明，虚弱地看着天空，看着溯雪、媚君、轻灵、韩秋终于撑不住了，她们重重摔了下来，浑身浴血，朝辜雀爬去。
几人想用在了一起，辜雀并未说话，她们也没有说话。
生同眠，死同穴，这是他们唯一的夙愿了。
卡萝琳和玛姬也支撑不住了，几乎油尽灯枯，依偎在了辜雀的身旁。
“夫君，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轻灵喃喃出声，声音也失去了以前的活泼跳脱，变得苦涩而虚弱。
众人默默流泪，辜雀咬牙道：“会活下去的，希望往往在绝望的尽头。”
媚君轻轻道：“这样也好，能和夫君死在一起，也算值得了。”
辜雀闭上了眼，紧紧抱着媚君，沙哑着声音道：“媚君，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百姓绝望，不朽也绝望了，甚至辜雀都没了一丝力气。
倒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甚至镇界灵柩棺都在呜咽。
看到这一幕，诡恶天脑中嗡嗡作响，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口腔，想着这么多年来的风雨变幻。
他永远也没有想过会和一群不朽、苍穹之境的强者去为了生存奋斗，但一路走下来，他们的确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这种韧性、这种面对死亡的坚强，让他骄傲的心也不禁佩服。
他没有佩服过任何人，哪怕是燧，在他的心目中也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并不像辜雀他们这般，给予他最真实的震撼。
在之前，他是万万想不到众人会走到这一步的，这几乎可以用伟大来形容。
诡恶天的身体在颤抖，他忽然抬起头来，大声道：“辜雀！”
辜雀等人朝他看去，他们看到了诡恶天血红的双眼。
诡恶天咬牙道：“都到了这一步了，难道要放弃吗？”
辜雀道：“我从未放弃。”
“好！”
诡恶天大吼道：“我们还有希望！你一定坚持住！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我诡恶天今日也豁出命去了！”
他说着话，身影一动，直接冲出了战船。
他仰天长啸道：“你们一定要等我！”
无尽的规则朝他席卷而来，瞬间将他的身体打碎成齑粉，他诸天大空相的灵魂暴露了出来，承受着规则的碾压。
“呃啊！”
他怒吼着，坚持着，承受着无边无际的痛苦。
他脑中没有了其他任何东西，唯有一片轰鸣，唯有一个念头，冲出去！
冲出去，一切就有希望。
他用尽了力气，他活了十多万年，从未如此坚定。
他以前杀人如麻，从来都是为了杀人而战斗，他今日，却是为了救人而战斗。
“你挡不住我的！”
他咆哮着，透支了一切的力量，冲破了咽喉，冲破了口腔。
灵魂龟裂开来，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身为诸天大空相的他，太久没有死亡的威胁，这令他的意志更加坚定。
他终于冲了出去。
从那巨大的口中冲了出去。
“那是谁？”
“看不清，是从嘴里冲出来的。”
“好像只是一个破碎的灵魂虚影。”
四周众人大吼出声，而法尊和亚丁顿时瞪大了眼，他们当然不会不认得诡恶天。
而诡恶天的确坚持不住了，他看着天穹，用最后的力量大吼道：“卡奥斯，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声音惊破了天地，卡奥斯眼中顿时闪出无尽的光辉，激动道：“出来了一个！”
他直接撕裂虚空，稳稳落在亚丁身旁，看着前方诡恶天，大声道：“一言九鼎，我卡奥斯立刻帮你恢复实力！”
他大手一挥，整个宇宙都像是颤抖了起来。
于是中部星域、南部星域、北部星域、西部星域、东部星域，世界每一个角落，一颗颗大星忽然破开，一道道黑光如流星一般朝这边而来。
万千残躯，全部归来。
诡恶天站了起来，站在虚空之巅，以最高傲的姿态，迎接自己的残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