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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的寂寞。
没有任何星辰，没有任何生灵气息，甚至连精元真粹都显得极其稀薄。
站在天穹之外，回首遥望，似乎烈苍星域就是一片无垠荒漠中的小小绿洲，四面八方、一无所有。
“无尽星海，就是一片寂灭？”
楚天策深吸一口气，深深望着远处空旷的虚无。
他心中预想过无数次星海的情状，在踏开天路、冲出烈苍星域的刹那，真元催动到极致，与鬼舞秋融贯本源，便是担心星海中隐匿着强大无比的修者，会在冲出的刹那、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然而无论如何猜测，楚天策都万万没有猜到眼前的情状。
整个星海，如同已经完全寂灭。
指尖轻轻摩挲，光影闪烁，金砖、糖球、九彩纷纷飞掠而出。
“这是哪里？烈苍星域中还有这样的地方？气息似乎不太对？”
糖球尚未站稳身形，目光四扫，满是疑惑。
楚天策摇摇头，苦笑道：“这里大概就是烈苍星域无穷岁月以来、心心念念的无尽星海。”
糖球一愣，眼底泛起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惊讶，说道：“这破地方真的是星海吗？会不会是天路之后更有后手，我们是被传送到了一个奇诡之地，或者说烈苍星域之外还有第二重封印，此地才是如此虚无。”
楚天策和鬼舞秋对望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犹豫。
糖球的说法，倒不失为一个合理的猜测。
“金砖，你能记得你当日降临星域时的情状吗？”
楚天策目光转向金砖。
金砖降临烈苍星域，时间并不长。
金砖微微摇头，说道：“我刻意封印了这段记忆，以防被那些大敌感应到我的存在。不过我可以确定，这里就是无尽星海，应该是没有第二重封印、或者虚空挪移到了其他所在。精元真粹虽然稀薄，但星海中的气息却是并未消弭，不会有错。”
“那……”
楚天策开了开口，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砖既然做出了判断，想来是不会出错。
这不只是因为金砖境界高绝，更是因为金砖曾经是无尽星海的顶级强者，非同小可。
他对于星海的深刻了解、甚至远远胜过楚天策和鬼舞秋对烈苍星域的了解，不太可能出错。
“胖猫，难道说整个星海都已经寂灭了？还是说单单是这一片寂灭，却又偏偏保留了烈苍星域？”
糖球立刻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金砖轻轻的摇头。
一步跃上楚天策肩头，金砖双瞳闪烁着深沉而幽森的光芒，缓缓刺向虚空深处。
九彩微微扑棱着双翼，落在鬼舞秋发梢、好似一枚九色变幻的头花，目光闪烁。
足足半盏茶的时间，金砖眼瞳中的精芒突然摇曳，旋即刹那消弭，涩声道：“这片寂灭星海，在最深远处，处处都弥散着极其恐怖的毁灭气息。如果不是天地大劫，崩灭世界，便是有两尊无上大能、全力搏杀，硬生生使这片星域寂灭。”
“无上大能？星海中的强者，竟然如此恐怖？”
楚天策和鬼舞秋闻言，当真是悚然一惊。
先前与烈苍道人、苍火老祖的大战，已经堪称烈苍星域最强一战，然而只是打碎山川河岳而已。
想要将整个烈苍星打碎，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于寂灭整个烈苍星域、则完全痴心妄想。
可是这片辽阔的星海虚空，按照道理而言、大概有着不只数十个烈苍星域，甚至更为广阔。
如果当真是顶级大能搏杀、余波震碎世界，其战力之强，已经远远超越了楚天策理解的极限。
哪怕一路突破境界，再强横千倍、万倍，都远远不可望其项背。
“无尽星海深处，确然有无敌的强者，他们的手段连我都无法想象……只不过实话实说，如若当真是无敌强者出手、寂灭世界，将这一整片亿兆光年的星空通通打碎，只剩下一片空旷的虚无……”
金砖微微迟疑，似乎在整理思绪、斟酌语气，片刻方才接着说道：“一方面这样的强者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我很难确定，但更难以索解的其实是后面两个问题。其一，这片星海有什么值得大战？其二，烈苍星域又凭什么独善其身？”
“或许和剑王血脉有关？”
楚天策突然心中一动。
手印变幻，双瞳雷火激荡，黑暗剑王血脉与光明剑王血脉的气息缓缓弥散开来。
剑王气息细弱而柔韧，好似清风细雨，飘飘摇摇，轻轻涌入空旷的寂灭星空。
足足一个时辰，楚天策眉峰轻轻跳动，眼底闪烁着的雷火，突兀轻轻摇曳。
“有所感应？”
“是什么情况？”
糖球和九彩几乎是同时出声。
楚天策缓缓收拢手印，却是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虚空之中、应该确然有着些微剑王痕迹，但太过细弱、甚至连我竭力催动精血真粹，都无法真正共鸣到血脉气息。但确如金砖所言，这片寂灭星海应该是发生过一场大战，死亡和毁灭的气息、深邃而浓烈。”
“一场大战寂灭星海？”
糖球眼中陡然升腾起一抹热烈与战意。
太古熊王一族，最是嗜杀嗜战。
在烈苍星域中，糖球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紫峰洞天中闭关，然而血脉中燃烧着战意反而愈演愈烈。
“应该不是，我虽然没有清晰地感受到剑王共鸣，但以黑暗剑王真粹扫荡，却是能够感受到死亡和毁灭气息并不均匀，我怀疑这片寂灭的星海之中，并非没有任何生灵存在。只是他们大概率都隐匿起来，好似荒野中的野兽，蓄势待发。”
楚天策微微摇头，神色愈发凝重。
有一利，则必有一弊。
既然星海深处尚有生机，便说明这片世界、并非完全虚无寂灭。
但这些隐匿在寂灭深处的生灵，十有八九不会是善男信女，大概是隐藏的豺狼虎豹、凶魂恶鬼。
“将这些消息就这样实实在在传递给那些净土大能吧，然而随他们自己选择吧！雨濛姐她们现在境界实在是太低，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即便是在紫峰洞天中、都难以抵抗洞天真元激荡……”
楚天策双眼遥望着虚空，似乎想要看到虚空深处究竟隐藏着何种生灵。
停顿片刻，楚天策才接着说道：“另外我隐隐有种感觉，这片寂灭星海之中隐藏的修者，大概都是死亡、毁灭、杀戮、血煞这一类路数，恐怕有相当一部分冤魂恶鬼。舞秋，若是你踏入其中，一旦暴露，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想要横渡寂灭，绝非易事。”
“一步迷天，战力天翻地覆。”
鬼舞秋闻言，微微点头。
她性情凌厉果决，立刻做出决断。
能够隐匿在星海虚无深处，绝非等闲之辈。
现在的鬼舞秋，虽然根基雄厚无比、远胜寻常净土境巅峰，但面对真正的迷天境、甚至更强的存在，却是颇有些力有不逮。唯有晋升迷天境，拥有借用天地之力、瞬间爆发极限的手段，才能够真正拥有在星海中自保的实力。
这一步登天，便是星海生存的本钱。
特别是这片虚无寂灭，任何生灵，恐怕都是猎手，当然，亦是别人的猎物。
楚天策双手结印，血魂咆哮，本源深处的契约印记，光辉愈发璀璨深刻。真粹如刀，细细镌刻着契约印记的纹理，剑王、天妖、天魂、修罗，种种气息交缠融贯，不断滋养着契约印记，渐渐地、雄厚而深邃、高贵而伟岸的威压，充塞本源。
恍惚之间，楚天策和鬼舞秋同时感到一种莫可名状、无法形容的亲近感。
命运重叠，因果融贯，本源交织，血魂共鸣。
甚至呼吸之间，都隐隐共鸣着一种超越血脉、真元、精魂、肉身的契合与联系。
“了不起，血魂契约、竟然可以达到如此境界……这样的手段，恐怕星海中最顶级的大能，想要强行刻画、都几乎不可能做到。有如此印记，哪怕相隔亿兆光年，都可以遥遥感应生死，共鸣悲喜，若是楚小子当真横渡虚无，又或者鬼丫头晋升迷天，立时便能指引道路。”
金砖感受着两人气息的变化，眼中无法遏制的升腾起浓浓的震撼。
他同样与楚天策刻画着契约印记，甚至在天妖长廊中、印记直贯过去未来。
可是此时此刻，金砖却是突然发现，以他星海巅峰强者的本源与手段，契约印记却是明显不及。
而且这种差距，似乎根本不是源自力量和技巧，哪怕金砖恢复巅峰状态、亦绝难模拟这种真切。
“以三千年为限。若是三千年后、依旧全无讯息，我便会循着契约印记共鸣，深入星海。”
鬼舞秋目光灼灼，神色凌厉而决绝。
楚天策深深望着鬼舞秋，微微点头，笑道：“若是我身死魂灭，想来你也有办法让我转世重生。”
话音落下，腾身而起，直贯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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