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无奈,狠狠骂意玲珑:“贱丫头,不怕没你的好日子。”又撩起袖子,再命贵圆玉圆两人围上庒琂,定要拽住庒琂和三喜,将赶出庄府。
此时,意玲珑走开了,走着走着,却回头看过两眼,内心有些波动,嘴里“啧”的几下,自言自语道:“唉,母老虎向来欺负人,帮还是不帮镜花谢呢?唉!我看闹热的,关我什么事。”随后,往寿中居里头去。
到了里头,见众老爷太太姨娘姑娘们围一屋子,大夫几个轮番给老太太针灸熏药,黑压压的人,哭哭啼啼,好不叫意玲珑心烦,她看几眼,便出来了。走在寿中居院中,一时不知怎想的,脚尖一勾,将地上一块石头勾起,朝那窗户掷去。
半时,听到二老爷差骂人:“混帐东西,还不出去看看,谁这般没枉法了。”
说着,二老爷庄禄与管家及几个下人匆匆出来,意玲珑当然看见了,好在她闪得快,一飘不见了。管家眼尖,仿佛见有人影,便给二老爷庄禄报:“有个人闪过去了。”
尔后,二老爷大怒,大步追出,转了一小圈,半个人影不见。撒气中呢,倒听闻镜花谢这边哭闹叫骂声,又寻声赶来。
可不是曹氏主仆三人对付庒琂主仆三人的事?
二老爷见了,又怒又气,便远远喝道:“混帐东西,还不住手!”
听闻二老爷的声音,曹氏吓得乱了神,赶紧撒手,贵圆和玉圆也赶紧住手,立在一边。
曹氏见对付不住了,便撒泼哭道:“老爷啊,老太太那样可不是这位琂姑娘喜姑娘素姑娘的错?我还不能寻她们的错了?今儿,我替老太太做主,怎么着得赶出去不可……”
二老爷心烦意乱呀,庒琂的事正是几兄弟心头大事呢,可按曹氏这方法操作,却也是十分好的法子,只怕母亲老太太醒来不依,便道:“糊涂东西,混帐东西,即便姑娘有错儿,那等老太太醒来处置。你这等闹,还有脸没脸呢?你倒跟下人一般手势。”又转身命管家旺达道:“旺达,把琂姑娘几个送回镜花谢,差人看着点儿。”
管家和几个得力的人赶紧照办。
余下,曹氏不得法了,却也不敢再吱声。末了,于心不甘的随二老爷回寿中居里等老太太苏醒。
谁知,老太太这一吐血昏死,直至夜晚都没治醒,大夫说:“心脉异常,忽强忽弱,是稀年之末症了。”大意说恐怕没得救了。
老爷太太们听得,一家子哭了。
四位老爷领头的给大夫跪下,求说无论如何也要救老母亲……
这一夜,寿中居里,庄府四府人家,齐齐全全,谁都没离去,哭声从里头哭到外头。镜花谢里的人,远远近近的,怎听不清楚?
庒琂站在镜花谢的院中,听那些哭声,心里泛起愧疚,不住的想:“或是我逞一时心顺口快,害了外祖母的命了。真有好歹,日后怎有面目见九泉之下的母亲?”如此想,庒琂呜呜低泣。
子素早看庒琂站在那里了,劝几次,她都不肯回屋,怕她冷着,便进去拿衣裳给她披,手炉子换了一次又一次。当下,又换暖手炉,顺便再劝:“亭儿,回去歇一会儿吧。这份儿上了,听天由命吧!”
子素才劝出口,庒琂都没个回复,顿时听到三喜在屋里叫唤,二人惊醒,相互扶住,急向里头走。
到里面。
见地上一片凌乱,一个黑衣人手里拽住什么东西,三喜拼命扯住,不给黑衣人走。
庒琂很快看见黑衣人手里的东西了,那不是今日被意玲珑要去的红裙角儿、红玉、和枫叶子么?那可是仙缘庵伯镜老尼托付给的信物呀,怎能让人盗去?
庒琂让子素把门关好,她自己奋不顾身的,也去阻挡黑衣人,道:“阁下是何人,要钱财我们有些,要命我们也有几条,独阁下手里那东西不值钱,求赐还。”
黑衣人“哼”的一声,一脚将三喜踹开。
紧接,庒琂又扑过来,子素也冲过来参与抢夺东西,这一抢,红裙子角儿掉了,里头包的红玉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庒琂见得,一面趴在地上抢,一面叫子素:“素姐姐,快抢。”
可庒琂、子素、三喜几人哪是黑衣人的对手,人家有备而来,功夫在身呢!
转眼身手间,黑衣人将地上的红玉掳走了,其余两样,红叶子拽在庒琂手里,红裙子角儿在子素手里……
黑衣人得手,不敢逗留,“哼”的一声,翻身几下,不知从哪个角落穿过到另外一个角落,只听到窗户咯噔一响,怕是逃逸逃远了。
见黑衣人走了,庒琂先过问子素和三喜有无受伤,再紧张问其他:“东西可保住了?”
子素摊开手,红裙子角儿在,红玉没了。庒琂有不祥的预感,眼泪紧紧闷在眼眶中。子素担忧,安慰道:“红玉怕是掉在地上了,我们找找便是,你别伤心。”庒琂点头,算附和子素的关心。当即,主仆几人点起灯火,四下寻找,找了许久终究没见,多半是被盗走了。
庒琂哭道:“我还有什么面目见伯镜大师父……”
确定红玉被盗无疑了。
庒琂擦去泪水,撩起裙摆,呼呲呲的往外走。子素心里明白,庒琂要出去追。
当下,子素阻止:“外头有人守着,但凡知道有贼进来他们要管的,这会子没管我们,想是贼人功夫厉害没发现。我们出去说,谁信?不是更招人厌恶么?”
庒琂道:“管不了许多。”
子素道:“不行的,寿中居里躺着半死的人呢,谁来管你。别去了,听我的吧。”
如此阻拦,庒琂才肯听,才肯止步。
总之这一夜,寿中居不宁,镜花谢里,也不宁。
前半夜寿中居哭,后半夜镜花谢哭。
只是,前哭人,后哭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