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暂时不接受外界捐赠,彭向明只是想低调地去做一些事情,并不想闹得外界纷纷扬扬的,弄得好像自己借捐款邀名一样。
所以,基金会在接下来的2017年度,就只有这一千万的款项可用了。
这些款项,彭向明计划分做三部分来使用。
今天的资助捐赠,和现场受捐,就是第一个部分,占总款项的30%。
即对相关医学研究的资助和支持。
三位医生作为国内研究和治疗渐冻症的尖端力量,每人都获得了一百万的渐冻症研究专项资助。
以后这样的资助,会每年有一次。
人数不定,数额也暂时不定,每年重新来一次。
当然,接受资助方必须拿出完整的账目,并接受华泰东方会计师事务所的账目审计,一旦发现不对,盗用、挪用、不正当支出等等,基金会随时有权力取消后续资助的拨付。且一旦取消,后续将永远不再接受这位医生的申请。
但只要他们愿意继续研究,不乱花这笔钱,那么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彭向明很愿意一直就这么捐助下去。甚至以后钱多了,他准备资助更多的医生,或对某位医生,给予更多的资助。
尽管……实话讲,对于渐冻症的治疗,对于找到治疗这个病的办法,彭向明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抱丝毫期待。
但他仍然愿意为此做出一些努力。
捐助的第二部分,是对医疗费用的资助。
拿着病历、确诊证明、主任医师的签字推荐,并且确诊渐冻症至少六个月以上,那么任何人都可以递材料过来申请。
每位病人每个月,最高可以得到三千块的医疗资助。
这项资助,被严格限定为治疗项目中医药费的支出,不做他用。
钱数不多,实话说,对于渐冻症家庭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但即便如此,即便彭向明从捐助资金中拿出50%用来做这件事,一年也仅仅只能资助一百来位病人而已。
国内有多少渐冻症患者呢?
他查过资料,在当下的这个时空,2015年的数据,是全国有超过17万。
要知道,虽然渐冻症几乎无法治疗,只能延缓症状,且一旦发病,有90%的患者,会在五年内死亡,像彭向明那样熬了九年的,实属异数,但即便是五年的时间,也足以摧毁一个正常家庭的财政了。
甚至可以说,对于绝大多数家庭来说,一个渐冻症患者的出现,都意味着这个家庭财政的崩溃要开始了。
一个月三千块,虽不多,但多少能有点用,且一旦申请通过,只会每年审计并确认一次,一直支付到病人死亡为止。
捐助的第三部分,是养老,和抚幼。
这部分的款项,对于申请者的条件要求更严格。
家中有渐冻症患者,在病人去世后,且病人为独子、或独女,且父母年纪超过70岁,则可以申请养老基金。
钱更少,父母双全也只有一个月五百块,但这一块儿是一旦申请通过,会一直给到两位老人全部过世为止。
同理,家中有渐冻症患者去世,子女未满16周岁者,按年计付,每人每年都可以领取3000元资助款项。
当然,至少是在明年,原则上一家一户只接受一人份的申请,而且以上的两项申请,原则上一家一户也仅接受一份。
因为钱有限,又想惠及更多家庭。
这两项合计在一起的第三部分,占总支出款项的20%,原则上每一项10%。
其实算算,一年也就资助一百多对老人,和三百来个孩子。
以上三项资助,申请者的限定范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
…………
彭向明很认真、很诚恳地跟三位医生握手、交谈,婉拒他们要为自己现身证明、证明自己是个“热心公益”的人的建议。
把三位医生送走之后,又转身跟两位会计师,以及靳永康律师握手。
前者要负责为“追梦人基金会”提供一段时间的财务托管服务,一直到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招齐,才会脱离,并转而担任账目审计。
后者则是为刚才的签字提供公证,而且,他这家律师事务所以后也会是“追梦人基金会”的长期合作律所。
柳米只是安静地站在角落处看着。
一开始彭向明说下午有事,要出去办事,她非要跟着,还以为彭向明要偷偷溜出去见谁,结果就跟着来到了这里,然后就无意之中参与进了这件事的全过程,并从孔泉口中,了解到了彭向明的初步设想。
除了拍照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除此之外,她全程面色严肃,且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始终紧紧地追随着彭向明的身影。
他走到哪里,她的目光就追到哪里。
神情复杂。
骄傲且感喟。
回去的车里,她问彭向明,“为什么想到做这件事?”
彭向明想了好一阵子,笑嘻嘻地回答她,“可能是……怕自己将来也会得这个病?哈哈……”他伸手,搓着她的脸,“干嘛那么严肃?这是好事儿啊!”
顿了顿,放下手,他说:“就是……钱多的没处花呗!就挥霍呀!”
柳米终于笑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窗外。
过了好大一阵子,她突然说:“待会儿把我放到小区门口就行了,齐元在摄影棚拍戏呢,就南边那一片,没多远,你去看看她吧!记得给剧组带点东西,别空手去!……晚上不用回来了。”
说话之中,她全程望向车窗外,不回头。
彭向明惊讶地看着她。
片刻后,姑娘回过头来,神情依然严肃,竖起一根手指,“就这一回!”
她说:“我这辈子从不让人,何况是你!但是这次……我让她这一回!”
顿了顿,说:“记得明天回来!别让那个红茶婊给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