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崕咳嗽两声,换了个姿势:“不生气了,嗯?”
冯妙君听他声音很紧,想起他身上伤势仍重,心里不由得一软,腰板儿也没那么硬了。云崕来捉她的手,她终是顺着他的手劲坐到了氅上去。
初夏的屋顶还挺凉,灰氅铺就的面积不大,她这么坐下来,跟他就只有一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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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拳之隔。
男子身体的热力,好像隔着两重衣裳都能递到她这里来。
她有些不自在,想往外坐去,他却紧握着她的手不放,笑眯眯道:“我的安安不愧是女王,就是有国君的大度!”
好嘛,话都让他说完了,她还好意思再板着脸么?冯妙君气得笑出声来,转头去盯他伤口:“笑得这么欢,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啊。”他像是才想起来,“确是在合拢了,痒得很,也不知会不会留疤痕。你帮我看看?”说着就要去解自己襟口。
冯妙君倒不去拦,眼巴巴等着。其他男人若被她这么直勾勾盯住,指不定要腼腆起来,幸好眼前这人可是云崕,脸皮厚得爆破蛊也击不穿,还能飞快地宽衣解带。
直到他露出匀称而肌理分明的上半身,她才凑过去细看两眼,这才点头:“的确恢复得很好,再有几天又是活蹦乱跳的了。”这说的是外伤,接着她伸指在他心脏部位按了两下,“这里呢?那东西取出来没?”当时她只给他做了应急处理,后来随着一起逃出去的还有几十号修行者呢,里面一定有医术精湛的药师,用不着她去操这份心。
她的动作如此自然,可是力道不轻。云崕不疼,就是痒,从她触着的地方一直痒到心里去。他又想去抓她小手,可是被她躲开了。
他遗憾地撇了撇嘴:“取出了,但心伤还要养上一阵子。”
冯妙君看他嘴唇还是欠缺了血色,当然知道他心疾未愈,赶紧叮嘱道:“魏军不日即到,此地再没有你出手的必要了。你好好养着,别再牵动伤势!”
别玩儿脱,别挂了,她还活得有滋有味儿哪,不想陪葬!
“放心吧。”云崕桃花眼中有异彩闪动:“安安的关心,我自会记在心里!”
冯妙君半个身子都麻了,简称肉麻。可她无从反驳,只得艰难应一句“你知道就好”,赶紧岔开话题,“刺杀苗奉先的死士,你从哪里找来?”修行者都惜命,舍得拼个玉石俱焚的人不多。
“她叫柳玥,原本不在峣都行动的人选当中,是她自告奋勇。”云崕缓缓道,“她嫁到魏国东部边境,一个叫作草甸村的地方,夫妻感情甚笃,婚后才被发现有修行天赋,属半路修行。四年前,她的女儿去田里给父亲送饭,结果被几个峣兵盯上,拖进树林里凌辱了两个时辰。父亲循路来找女儿,被这几个峣兵直接打死。事后隔天,小姑娘也投河自尽。”
他顿了一顿:“柳玥闻讯悲痛欲狂,但天长路远,赶回去已经是半月后的事了。你也知道魏峣边境从来关系紧张,诉求无门。她潜入峣营想杀掉这几个峣兵,却被军中修行者打成重伤,险些栽在里面。从那以后,她就将峣人恨之入骨,但凡是对峣行动,她都想加入。”
冯妙君不语,好一会儿才问:“她为什么想杀苗奉先?”先暗杀再自尽,这决心得有多么坚定?
“辱她女儿的峣兵里,后来有一个官运亨通,升作了苗奉先的亲随,很为他器重。”云崕叹了口气,“再说,你知道当时驻扎在草甸村东部的边境大军是谁在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