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村落,只不过做的营生有些特别,过会儿你就会知道。”
迷雾重重,沈飞觉得村子里的气息压抑的可怕,经过老槐树之后,更有着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鼻端,想想来的时候,沈腾前辈曾称这里为屠宰场,不禁自语:“难道真的是屠宰牲畜的地方?所以才会聚集了如此深重的怨念?”
距离房屋近了,被雾气阻挡的视线终于清晰了一些,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磨刀声,更有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伴随着磨刀的尖锐声音回响在村子各处。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沈飞真恨不得马上进村,看个究竟,可沈腾却一直走得很慢,像是有意等待着什么。果然,临近房舍的时候,五六名身高体宽,手牵恶犬的大汉出现,挡住了两人前进的去路。
这些汉子统一穿着红黑相间的衣服,腰悬宝刀,带系令牌,看起来像是当地的衙役,却更显得奇怪,衙役只在县城中存在,类似这样的小村落,都是由村长和村民共同治理,怎么会有衙役存在呢,更何况是这样兢兢业业守在村子门口的衙役。
沈腾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很有经验地拿出一枚令牌,纯金打造,分量不轻,举起了展示给他们看,“我是大皇子的幕僚,奉皇子之命来此查看是否有新鲜货色可以挑选。”
领头一人走上前来,很认真地查看了令牌,确认好身份,方露出恭敬的神色:“原来是大皇子的人,失敬失敬,请进吧,我一个差役,不能接触到货品,有没有新货要您自己找了。”说着让开了一条路,整个过程中,他身后的衙役们都一只手摁在刀上,另外一只手牵着恶犬,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非常小心。
“那好,我进去了。”沈腾将令牌收入怀中。
从几人让开的路中间走过去,被恶犬吠叫了两声,也没有大动肝火,这样走过去以后,跟在沈腾身后的沈飞蓦然问道:“你是大皇子的人?”
沈腾继续前行,沉了沉,回应道:“身在人国,只有找到了靠山才方便办事。”
“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有什么关系吗?”
“额……”
虽然沈飞欲言又止,但沈腾还是能猜到他要说些什么,回应道:“诸王夺嫡,天下将乱,如果你也是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传播道教的教义,那么我可以将你引荐给大皇子,大皇子是个典型的窝囊废,一切都由他母亲做主,他日登上帝位,只要手段得当,便可任由我们摆布,到时候从内部毁灭了人国也不是不可能的。”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沈飞暗自思忖,虽然是同族,但沈腾和自己并不一样,他的内心已经被仇恨占据,一心只想着有朝一日地复仇。
“当然,我需要帮助一个容易控制的君主登基,他日才可以将他架空成为傀儡。”
“恐怕抱着和你一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吧。”
“我有信心在皇子登基之后,把他们全部干掉。”看沈飞没有言语,沈腾一边走,一边道,“需要我为你引荐吗。”
“走完这一遭再说可以吗。”
“如果你能来帮我,大皇子夺得帝位的把握就又提高了一些。”
“我只是觉得,咱俩人的目的可能不完全一致。”
“那好,随你。”
走过衙役们看守的防线,沈飞才发现,原来此地的建筑风格非常独特,最外面两间钢铁建筑充斥视线,而经过这两栋建筑物之后,你会发现一个巨大的转角,藏污纳垢的东西便隐藏在这个转角之后。
“这是……”沈飞倒吸一口凉气,看见了一个个小一些的钢铁笼子,稚嫩却粘着血污的手掌穿过缝隙握住笼子的立柱,虽饱经磨难仍难掩天真的眼睛从笼子里面显露出来,目光之中同时夹杂着期待和畏惧两种对立的情感。
小笼子一排排摆放的直到屋子里面,整个房体就如同一个最大号的笼子,用来容纳这些小一号的笼子防止他们逃跑,笼子里连最基本的生存空间都没有,充斥着秽臭之物,被困在里面的小孩只要稍稍挪动身体,就会粘上这些脏东西。
“呕吐!”见了尸体也能够保持镇定的沈飞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扶着旁边的房子边缘呕吐起来,他呕吐的原因除了眼下的环境确实足够肮脏之外,更对孩童们悲惨的境遇感到无奈。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人为建造的地狱吗?”
沈腾没有说一句话,走上前和站在屋子外面工作的男人交谈了起来,与他交谈的人赤裸的上身胸毛纵横,其中大部分互相油腻腻地粘连在一起,像是恶心的虫子,剃了个光头,一脸横肉,手掌粗大、肥厚,掌中握着一把宽刃的菜刀,个子矮,而身体宽,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在他身后紧挨着笼子的地方立着一个架子,架子上盛放着各种各样的刀、挫、鞭和其他不知道名字的刑具,身前一块案板,同样是铁制的,自左往右,每隔两寸距离就有一个镣铐悬挂固定,像是为了应对不同体型的人而特别制成的。
看了这番景象,沈飞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刑场,却又觉得不对,孩子们生活在这般近乎绝望的环境下,却仍对生活含有着期待,如果是刑场的话,不会让他们存在期待感的,可如果不是刑场的话,这里又是做什么的地方呢。
沈飞走上前,蹲在笼子的前面,隔着棱角分明的冰冷铁窗与身在笼子里的孩子对视,看他小脸瘦的和猴子似的,皮肤干枯发黄,头发没长几根,小手又细又长,被啃坏了的指甲缝里充斥着泥土和血液的混合物,看起来没少吃苦。
与沈飞对视的眼睛里充斥着对于陌生人的畏惧和某种发自内心的期待,畏惧能够理解,期待是因为渴望自己能将他救出去吗?这样恐怖的地狱有可能出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