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来,臣其实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
“舅舅,你难道早有反叛之心?”
“不不不,臣只是为了有备无患!”不知不觉地,慕容南开始在大皇子面前自称为臣了,表明他要给予大皇子更多的尊重。
“那你的准备是……”
“……”
密议结束,众人全部退下,大皇子拓跋元吉唯独将沈腾留在屋内。沈腾有着万年不变的火鸟装束,之前开会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安静地旁听,此刻被大皇子单独留下仍是保持沉默,等着对方先开口。
室内安静,大皇子坐着、沈腾站着,大皇子问:“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沈腾想了想,回答道:“右宰相说的是一条办法,卑职也觉得一味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太被动了。”
“你也这样想?”
“三十年前卑职没有身处帝都,却也听说过那段时间的血腥和暴戾。恕臣直言,陛下他其实是个极度凶残的暴君,你看大将军王上官虹日南征北战杀敌无算、灭族无数,哪一场战斗不是得到他的应允,哪一次的行动不是他在背后支持。大将军王能够获得今日的成绩,与陛下坚定不移地支持是分不开的。
卑职认为陛下他是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暴戾之君,陛下很聪明,总能让身边人代替他承受暴戾弑杀的骂名,南征北战的上官虹日,现在接管朝政的拓跋子初都是陛下的棋子而已。”
“这么说来,造反势在必行了。”
“正所谓不成功便成仁!都到了这一步陛下还不愿意册立您为太子,可见他压根没想过立您为王储,而您背后的势力又是如此的庞大,能怎么办,我想在陛下看来,要切实地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条路可行。”
“虎毒还不食子,本王始终不相信父皇真的愿意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更何况,左宰相拓跋子初一直对本王有所示好的,他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如果早知道父皇无意传位于本王的话,为什么会有意无意地向本王示好呢。”
“这一点卑职也不能想明白。或许,连拓跋子初也无法完全揣摩出陛下的真实用意吧,又或者就像殿下您担心的那样,一切都是咱们杞人忧天了。
但有一点,殿下您仔细想一想,现在放眼整个帝都,能够对陛下造成威胁的总共有几人?”
此言一出,大皇子低下头来。
“局势很明朗。十皇子拓跋真下狱,十一皇子拓跋烈初入帝都根基不稳,唯一能对陛下造成实质性威胁的人只有殿下您了!那么您觉得,陛下锁城所针对的目标会是谁呢。”
倒吸一口凉气,大皇子面色大变,终于被沈腾的一番话惊醒:“如此说来,那是要抓紧时间行动了。”
“殿下大可放心!陛下虽然对于帝都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但慕容氏族和上官大将军的联手也足以令帝国深深颤栗,再加上一班能人异士的辅佐,只要灵隐寺坚定保持中立,这次的政变就有五成把握成功。”
“爱卿啊,爱卿!爱卿之才实能为本王分忧!若此次功成,本王即刻册封爱卿为帝国右宰相,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谢陛下,为了陛下的千秋伟业,卑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朝中局势,那真是瞬息万变!
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到最后时刻,真的很难断定鹿死谁手。
局势如此复杂,人人各怀鬼胎,沈飞到来之前绝不会想到自己以皇位争夺战为引,想要效仿前人确立道宗享受国教之礼,会是如此困难重重的一件事情,他想不到,自己最大的阻力并非来自佛宗,而是来自看似普通的凡人,原来凡人在若干年来的韬光养晦之后,已经拥有了如此可怕的实力。
沈飞现在已懒得去想佛宗,那帮和尚既然始终按兵不动,便让他们继续按兵不动下去吧,他们不动手,自己就落得清闲。(净灵和尚的目的是发动异教徒清洗之战,想要发动这场战争便需要满足一些苛刻的条件,沈飞知道净灵始终在等,等到自己在人国更进一步的时候好施展一次绝地反击,反而不着急了。)
所以暂且不考虑他,先把人国内部的事情摆平了再说。
沈飞要做的是扶持皇子烈登上帝位!
洞穴中人影婆娑,沈飞的心紧张了起来,他察觉到拓跋凤凰耐心等待的人已经从甬道的另一侧慢慢走来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关系重大,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暗地里操控一切,直接导致了三皇子和九皇子死亡的幕后黑手!
没错,就是他,沈飞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却还是要用眼睛来确定心中的猜想,确定事实的真相,他要看清楚那个人的真实面貌,来打破自己曾经的幻想,为皇子烈的崛起谋划一条新的道路。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便证明自己之前的所有谋划都是错的,形势需要从新估计。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黑影在甬道的另一端现身,他的步伐有力并富有频率,坚定而富有动感,像是属于年轻人,却又比一般年轻人沉稳的多。
一步步缓缓走来,淡定从容,仿佛一切早已十拿九稳,一切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