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尾扇骨

第四百六十六章 更在乎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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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一方双手环抱在胸前,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见脚步声在自己身侧停止,歪着脑袋斜斜的看了魏小安一眼,而后又再度合上。

魏小安见他如此,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老君,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什一方眼皮都不抬,直接拒绝:“不能。”

魏小安不以为意,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蹲下身,将手伸进水潭里,见水里面那些鱼儿根本不朝他们靠近,于是又将手收了回来。他直起身,看着平静的水面开口道:“我觉得九黎很不容易。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比我们所有人都能扛事。他不说,从来都是一副嘻嘻哈哈无所畏惧的样子。可是扪心自问,又有哪个普通人天天跟生死打交道呢?”

什一方目光有些困惑:“你不也是普通人?”

魏小安笑了笑:“我心中牵挂一人,不管遇到什么自然不躲不避。只要和兔兔在一起,在哪里过什么样的人生,我都可以。”他顿了顿,语气略重的接着道:“可九黎不一样。”

“我们都知道,九黎不是这一代真正的守墓人,就连传承守墓人的能力都只是传承了些皮毛!可是守墓人应该担负的,他却全部都背了起来。就像这一次,前代的仇怨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人生。”

“可是他,从不抱怨自己已经再也回不去的人生。”

什一方默然,良久才道:“已经回不去,难道不该接受吗?”

魏小安摇头,这个问题他也曾困惑,如今也得不到答案。“我曾觉得,人生只有一个选择未尝不是件好事。但如果这不是出自于我的本意,我决不会甘心只有这一种可以选择的人生。”

什一方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像是笑又像是叹息。“所有人里面,最通透的就是你。只是,人呐,聪慧必伤——你难道不懂吗?”

魏小安无所谓的笑了笑,“就算是吧,可也比现在的九黎要活得更久不是吗?”魏小安看向他,目光探究,牢牢的像是锁在什一方的脸上,深怕自己会错过任何一丝表情。只听他冷静而严肃的开口道:“老君,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九黎托着一副随时都可能死去的身体,回到现世里么?”

什一方嗤笑一声,“那也得他有这条命回去才行。”

突然的,两个人不在说话,没有问的人也没有回答的人。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周遭只剩下清风浮动的微微沙沙声。

什一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天空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可是忽然间他觉得胸中有股气压的他又沉又疼。他欲言又止,心中有什么如浪似涌,只是他知道无论如何这些话决然不能从他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然而他也无比明白,谢九黎到底还是因为猼訑才会拼命到这个地步,才会走到今天。

可他怎么说的出口呢,又怎么好承认呢?——比起总是会更换的守墓人,他更在意的是一直被命运禁锢的猼訑的性命!

可是这一点,却让魏小安在他欲言又止的那一刻,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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