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依山而立,背山而凿,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但村子周围山包起伏,很象榆次的那片乱坟岗子,农田离村子又很远,去田里干活,要穿过一大片槐树林,走上半小时,不知当时是如何选的村址。一进村,迎面竟是个小教堂,尖顶石墙,木十字架,与村里半窑半院的建筑很不协调。利婵告诉我,教堂的神父是她大舅,我恨不得马上进去拜拜,可惜大舅那日没在村里。
沿着山西少见的青石板路,依山而行,每个院里,都晾着挂面,只是大槐树村的挂面很有特色,完全依据晾的地方,一律垂到地上,架子上的五尺,房檐下的七尺,树枝上的一丈,白花花一片,很是壮观。奇怪的是,一路走来,村里唯有利婵的大表哥,二表哥家没有晾面,院子也显得洁静而冷清。
当晚,我们住进了大表哥家,大表哥人好,就是有点木纳,大表嫂也不爱说话,一直忙着做饭。
傍晚,我们就在院里吃晚饭,几杯酒下肚,大表哥的话多了些,也开始让我觉得他并不简单。从华夏源头三皇五帝建都于晋开始,聊到春秋三家分晋,再到一代枭雄拓拔氏,又到五胡乱华,到十八子兴于晋,到燕云十六州,到晋商崛起,直到阎锡山在晋南的新农村建设。半瓶白干,纵横千年,晋槐门下,名士之风,直让我恨末能早托生,赶上风云际会的时代。可每次当我把话题引向晋南县,引向大槐树村,引向天主教堂,引向北山乱坟岗,大表哥就一下变得言辞不详,木纳如初了。
我心里疑云叠起,一个纵贯历史的三晋大家,怎会连自己熟识的故乡风物都要遮遮掩掩呢?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我想起,方摸金曾和我聊过,山西晋南一代,古时门阀士族兴盛,特别隋唐之际,李渊起势于三晋,凌烟阁里山西大族就有五支,尉迟恭,柴绍,唐俭,长孙顺德,张公谨。而这五位亦都富可敌国,但凌烟阁数百年香火,那尉迟恭又是民间门神的化身,盗墓者虽垂涎墓里的财富,但谁有能有如此硬的命,敢去掘坟?即便掘了,又有谁有这齐天的气运来消受呢?这怕都不是祸害子孙的格局了。由是坟冢于晋千余年,末掘。难不成这北山乱坟岗与五大冢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