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也扒上井台,向下看着。这口井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在强力聚光灯的照射下,隐隐能看到极深的地方有水波的反光,按闪光处推测,至少有一百多米深。
“什么情况,小赵折腾的动静不小啊?”大江边看边问了一句。
“这井的深度超过一百五十米,还是上面宽,下面窄,刚才小赵上来时说,靠近水面附近井就只有不到一米宽了。小赵他们刚下井时,井壁年代久了,很多地方坍塌了,从水底堆了很多乱石碎砖上来,几乎把井埋了,他们清理一天了,离水面大概还有两三米左右。”小雷虽然来得时间不长,情况了解得倒是详细。
“他们那个刘厂长不是说前一阵他们又开始取井水酿酒了吗?底下没清理他们怎么取得水啊?”大江忽然记起了刘厂长曾经说起过这口井。
“刘厂长应该是安排了人清理乱石,但下面的堆积物太多了,他们嫌麻烦吧,就接了根水管下去,一直到井底,再用水泵在上面抽,用这法子取的水。小赵他们下井时,要搭脚手架,就把水泵和水管都拆掉了。”小雷揉了揉眼,答了一句。
这时,井底传来了小赵的呼喊声,让上面的干警收绞链。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小赵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显得非常低沉,带着明显的回音,像是从个酒瓶里发出的一般。
随着绞链吱吱嘎嘎的声音,大江隐隐约约看到井底上来个黑糊糊的东西,大概又是一支烟的功夫,才慢慢靠近井口。绞链的另一端是个半米见方的不锈钢板做成的小斗,小斗里有个大塑料筒,筒里装满了碎石和烂泥。
“小赵啊,工作热情是没的说,只是这清理工作效率低了点。”大江趴在井沿上叹了口气。
“江队说的是,这井上面的口沿很宽,其实可以装下两组滑轮,井的中间设计个转换装置,效率能提高很多。但快清理到底了,小赵他们很不容易了。”小雷在旁边应了一句。
“小赵,你先上来一下,我们开个短会。”大江向井底又吼了一声。
十几分钟后,大江把刚刚和张书记老罗的会原原本本给小雷讲了一遍,小赵才从井沿上冒出头。
这会儿的小赵已彻底变了个泥猴儿,本来就瘦,再糊上些烂泥,看不出个人样。若不是井台边儿上都是人,大夜里,冷不丁看小赵从井里冒出来,胆儿再大的,魂也吓掉了。
小赵见了大江,亲热个不行,大江看他一身泥水,在后半夜的凉风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却很是心疼。老薛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抱了个小纸箱走了过来,纸箱上的口没封,里面是半箱子花生米,还有十几瓶二两装的小瓶二锅头。老薛把纸箱放在井沿边的地上,从箱里拿出一瓶,拧开了瓶盖,递给小赵,又向周围的干警说道:“大家都歇会儿,来瓶酒暖和暖和,虽说快夏天了,这后半夜凉气还是厉害,别弄得跟我和江队似得,一变天儿,脚就不敢下地,腿还像扎了刺一样。”
小赵却没接老薛的酒瓶,也不知道是被感动了,楞在了原地,还是担心出勤喝酒,让大江抓住小辫子。大江心里明白,一定是自己刚才和小雷聊天时,老薛又折回了车里,他车的后备箱总有些存货,这回看来是全搬来了。自己这个队长,看来和老薛比起来,要学习的地方多啊。想到此处,大江在小赵肩上拍了一下,骂道:“薛队给你东西,怎么连谢都不说一声?”
小赵立刻反应过来,笑着边谢老薛,边接过酒,喝上了一口。
“小赵,下面还有多久能清理完?”大江也拿过一瓶,拧开盖,喝了一小口。
“师傅,离水面还有不到两米了,再运个七八趟应该差不多了。”小赵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红润起来。
(物生于土,终变于土,事生于意,终变于意。知夫惟意,则俄是之,俄非之,俄善之,俄恶之。意有变,心无变,意有觉,心无觉。惟一我心,则意者,尘往来尔,事者,欻起灭尔。吾心有大常者存。曰:情生于心,心生于性。情波也,心流也,性水也。来干我者,如石火顷,以性受之,则心不生物浮浮然。--《关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