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还有管场子借钱翻本的,不探出底来也不敢借不是?”
“我好像没管你们这儿借过钱吧?”老张又颤声问了一句,他这人半辈子都在学校里,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场面,早已经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那倒没有,请坐请坐,张老师,你是我的客人,相信我,我没有恶意。”那人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又继续说道:“我请您来是想和您交个朋友,聊聊天,另外外面那个场子,人多眼杂,有些人输急眼了,在我这里不敢做什么,但出了门,你又知道他会做什么?”
老张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人说得还是很有道理,自己一门心思在实践中检验这赌博里的概率学,锻炼自己的记忆能力,并不把赢多少钱放在心上。输钱那些人可不会这么想,以前在小公园里,百十块的输赢,未必有人铤而走险,但前几天在这地下赌场,经常一晚上成千上万的进出,这输红眼的赌徒什么事干不出来?也许那天从赌场出来能安全走回家已经是自己的造化,看来还是在小公园练练算了。
老张想到这里,潜意识里对吴三的态度已经有了些变化,再加上腿是真软,就在沙发里做了下来。
“张老师,我应该比你虚长那么几岁,但我这人喜欢交朋友,尤其喜欢交有本事的朋友。”吴三说着往老张面前的玻璃杯里倒了半杯威士忌,又加上几块冰。“这VIP区里的赌客,我全都认识,都是些有身份、有背景、有经济实力的人,这些人不会把这点小钱看得那么重,他们是来消遣的,找刺激的,交朋友的,你在这和他们玩玩,绝不会有什么风险。”吴三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缓缓的说着,眼睛却没离开老张紧绷的脸。
“可这里得是有经济实力的人才能来,对吧?我一个老师,那点收入,在这不合适。”老张连忙接了一句,心里想的却是如何能尽快离开这里。
“张老师,您这话说的不错,但有钱是一条,我还有另一条,我们必须有交情,没交情光有钱,恐怕在我这也呆不长不是?”吴三依旧紧盯这老张说道。
老张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安,却不想这洋酒入口很烈,呛得老张连着咳嗽了两声。
“张老师,我这人在赌场混了十多年,什么样的赌徒没见过,但真正值得交的朋友几乎没有,这里我至少有三十多个朋友,但这些人我没把他们当赌徒看,只能算社会上的朋友,给我点面子,闲了到我这开开心。真正的赌徒朋友,三年前的麻棍子算一个,替朋友还债,自己赌输了,再替人家挨刀,冲这仗义,事情又发生在我的地盘,我不能不管不是?”
“邯郸的赵少成你估计也没听说过,这位也算一个,前些年我场子里来了个老千,还非常有背景,三天卷走了一百多万,我知道他是老千,但技不如人,抓不到他把柄,眼瞅生意都要黄。赵少成和我就是一面之交,听说这事儿跑来,自己砸了一百万和那老千豪赌一场,趁他得意不备的时候,抓了他个现行儿,敢情袖子里有个换牌的机关,这才留下了他一只手。”
老张听吴三讲得血腥,连忙把杯子里的洋酒一口灌了,再次咳嗽两声。吴三倒是不管老张的不适,继续说道:“张老师,我观察了你很多天,却不知道你是如何算牌的,本以为你有了新的出千方法,但现在我觉得你是靠自己的天赋,我并不想你把这方法告诉我,但我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
“我知道你这算牌的功夫,其实非常耗费脑力,来VIP室清静些,有助于你的思考。另外呢,在算牌上你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对赌博本身,你其实了解的很少,对赌徒了解的更少,当朋友我劝你一句,离那些下三滥的赌徒远点。”
吴三说着,从脚下拿出一个鼓鼓的大号牛皮纸袋,扔到老张面前。“张老师,你没本,我这儿有,算我投资你的技术,你要是亏了算我的,赢了我七你三,你拿一份辛苦钱如何?”
吴三一口气说完,不再出声,只是盯着老张看。老张却努力想从吴三刚才的话里,找到一些阴谋的痕迹,可惜想来想去,并没什么不妥之处,吴三的说法还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仗义。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