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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明显是一种修辞,是一种比喻,说的是作恶之人终会引火烧身,并不是真实世界里存在的火。
但无论是曾万春的书,还是矿工老李的说法,这业火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他们直接用“大火”,用“烈火”形容就可以了,何必用这样一个拗口的词?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火从来没有人见过,火是怎样引燃,何等的炙烈,又是如何熄灭,这些都是谜,所以才用同样无人见过的业火一词来替代。
的确,从前天曹队给我的案发现场照片看,这火的确非常的蹊跷。按常识来说,火焰的外焰温度最高,内焰温度低,原因也很简单,外焰与空气接触更完全,燃烧更充分,释放的热量更大。但照片上,发生燃烧的区域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圆圈。那只有一种可能:内焰的温度更高,在内焰里燃烧的物体连灰烬都没留下,而外焰温度要低些,留下了一圈燃烧不充分的碳粒。但这究竟是如何造成的?难道真有人体自燃这样的事?但即便是人体自燃,也该有些规律性吧?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连忙向齐馆长要了刚才他在东阳道观里拍摄的照片。最初看那些照片时,注意力都在模糊的画面和镜头瞄准的拍摄对象上,我并未留意照片的其他细节,再次分辨,我发现其中一张照片,应该是在道观的院中,拍摄的是正殿,镜头摆得较低,下方留白较多,拍到了大殿前的青石台阶。
最上面的一级台阶上,模模糊糊的有个很规则的黑色圆圈,和案发现场照片上的燃烧残留物非常的近似。
我又拿起那张无面鬼的照片,照片的左下角,大殿的石砖上,同样拍到了半个黑圈。也许是年代久远,已经非常的黯淡,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我指着照片上的黑圈问齐馆长,“老齐,当年你拍照片时,有没有注意过这些圆圈?是不是火烧过的痕迹?”
老齐点了点头,“当然注意到了,当时院里有好几个,大殿里也有,不光是东阳村,附近的下田村,峪口村,我去过几个古寺,院里都有这样的圆圈痕迹,而且也不全是寺庙里,成家岭周围田间地头都会偶尔碰到,只是泥土地上,夏天下雨冲刷,冬天积雪掩埋,很快就不见了,古寺青砖石砖上的痕迹能保留很长时间。”
老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大约前两年吧,我在峪口村的稻田里还见过一个,小麦地里一个一尺见方的黑圈,里面一层的灰粉,但圆圈外的麦秆一点儿燃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老齐,你觉得这些黑圈是怎么造成的?”我连忙追问了一句。
老齐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从没亲眼见过,也没听谁说见过这怪圈的形成,但县里有老人告诉我,这圈是灵物渡劫时形成的。都说成家岭这山有灵力,是上古众仙修炼的道场。山上的蛇鼠刺猬,也跟着修炼,修炼的时间长了,都成了精,为了渡劫升仙,就都聚在寺庙附近,机缘到了,自然会白日渡劫。渡劫的地方,会留下这么个圈。当然,这说法你就这么一听,只是民间传说,毕竟没人亲眼见过。”
老齐的说法让我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表面听上去,这说法似乎有点儿道理,但细一推敲,还是漏洞百出。老齐毕竟亲眼见过很多这样的黑圈,从他的描述看,至少不下十几个,那他没见到的岂不是个天文数字?灵物修仙需要的时间极其漫长,而且也从没听说过扎堆儿修仙的,关键是渡劫这事儿更是罕见,那是修炼到极致才会发生的,还要看造化,非常的偶然,方圆不到几十里的地方,灵物频繁渡劫,这概率也太高了。真若如此,那成家岭上早就寺庙密布,成了圣山。但现实情况显然不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成家岭镇上刚刚出现了十三个黑圈,很明显,那十三名矿工不可能全都在井下修了仙,然后相约渡了劫,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而且我和曹队那晚在东阳村,见到黄鼠狼自焚而死,应该是成家岭少有的渡劫目击事件,我和那黄鼠狼擦身而过,它那种癫狂的状态,我绝对可以肯定,那黄鼠狼绝不是修仙的,那也绝不是什么渡劫事件。
(善男子,圆觉自性,非性性有,循诸性起,无取无证,于实相中,实无菩萨及诸众生。何以故?菩萨、众生皆是幻化,幻化灭故,无取证者。譬如眼根,不自见眼;性自平等,无平等者。众生迷倒,未能除灭一切幻化,于灭未灭妄功用中便显差别。若得如来寂灭随顺,实无寂灭及寂灭者。--《圆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