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的仆役不认得李二,想要客气的迎接。却被两名粗壮的黑衣汉子架起来就走,另外一名仆役像是受惊的兔子,“嗖”一下就钻进了府里报信去了。
李二轻轻一笑,带着爪牙便往李靖的府里面走去。
李靖在装鹌鹑,可堂堂卫国公可不是真鹌鹑。影壁墙是拆了,可不代表李靖可以任人拿捏。也不知道对头是谁,居然敢大鸣大放的打上门来,活腻歪了。
老管事带着二十几个仆役模样的家伙,手持哨棒蜂拥而出。看到李二大踏步的走进来,老管事扔掉手中的棍子,拜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别人不认得李二,他是认得的。见到老管事居然带头跪了下去,刚刚还嚣张的劲装大汉,也都纷纷跪倒在地。眼前这个人,肯定是他们惹不起的主儿。
刚刚走到二门前,就见到李靖一瘸一拐的被人搀着从里面走出来。
“陛下!臣卫国公李靖,拜见陛下!”李靖想要躬身施礼,却被李二一把拉住。
“卫公!这是干什么,你身上有伤病,朕不是早跟你说过,这些虚礼就免了。腿上的病怎样了?上次朕派人送过来的药,可还有效?”李二拉起李靖,关切的说道。
“多谢陛下关心,臣的伤病已经好了许多。只可惜还是不能骑马,不然这一次西域的事情,臣还是要走一遭的。”李靖被儿子搀扶着,随着李二向后宅的花园走去。
随便闯入别人家的后宅,被打死都不冤。不过没人敢打李二,于是两个人就在小池塘的旁边寻了两个石墩坐下。
“这里不用你们侍候,都下去。”李二一摆手,那些内侍便悄然的退了出去。李靖家的家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只有李靖的儿子李德謇傻傻的站在老爹身边!
“德謇,你也下去。为父有话要与陛下说!”李靖白了儿子一眼吩咐道。
“哦!诺!”李德謇应了一声,赶忙退了出去。
“这一次去西域,你说侯君集可否胜任?”人都走光了,李二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
“臣以为,潞国公可堪大任。潞国公在晋阳府邸的时候,就跟着陛下忠诚方面绝无问题。这些年的军阵历练,也堪称可圈可点。最重要的是,他是他们这一代武将之中最为年青的。西域风沙磨砺,没一副好身体可不成。未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成了,还得他顶上来。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人老就先从腿上老,陛下看看臣这双腿。不成了,不成了!”李靖无奈的对着李二摇头道。
“你们这些人,朕,大唐,断然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你在这里为别人说好话,可别人却在告你的状嘞!”李二笑着拍了拍李靖的肩膀说道。
“告臣?”李靖瞳孔一缩,不明白李二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是啊!侯君集跟朕说,你有不臣的心思。朕跟你要来的六军镜,只有半部。说你藏私,恐有不轨之心哦!”李二笑着说道。
“呵呵呵!侯君集!陛下,臣看侯君集才是有不轨之心。”听说是侯君集告自己,李靖也笑了。好像丝毫没有理会,刚刚李二所言的严重性。
“哦,这话怎么说。”李二饶有兴趣的问道。
“陛下!臣的半部六军镜,写的都是专门对付突厥骑兵的法子。侯君集凭借这半部六军镜,荡平西域足矣。为何还要对付步兵的那半部?难道说,他不是心有不臣?西域作战幅员辽阔,胡子都是游牧狩猎。他们都是天然的骑兵,怎么会排起步兵阵势?
侯君集想要那下半部,他要对付的是谁?臣不知道!”李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李二脸上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好半天,李二才缓过神儿来。“卫公所言过了,侯君集十一二岁就跟着朕。他的脾气秉性,朕还是了解的。况且,他跟朕还是儿女亲家。多虑了!多虑了!”
“臣失言!还望陛下见谅!”
“侯君集去了西域,李绩就要回来。朕很难办啊!凭良心说,这一次的失败并不能全怪罪到李绩的头上。国内过去的补给寥寥无几,他手里的几万人要面对上百万的胡子。李绩身上的压力很大,可他毕竟是丧师辱国。大理寺这一次呈上来的折子,说的很重。你怎么看?”看到李靖谢罪,李二赶忙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
“陛下说的是!李绩这一次失败并不丢人,就算是臣当时在西域,也只能这样做。说不定,损失还比李绩要大。念在他跟随陛下戎马一生的面子上,还是饶过了他这一遭吧!”李靖也是个伶俐人,立刻猜到了李二的意思。
“你这人啊!就是厚道!好人总会有好报,刚刚那个是你儿子李德謇?朕看,就是一个厚道的好孩子。”
“谢陛下夸奖,德謇这孩子再有一个月,就要从骊山书院毕业。都是老夫耽误了他的学业,不然去年他就应该毕业的。”
“哦,还是个知道尽孝道的小子。你有福气!孝顺的孩子就应该重用!既然是书院出来的,将作监少监出缺。明日就让德謇去那里当差,如何?”李二笑眯眯的道。
李靖大惊失色,将作少监不起眼儿,可却是一个从四品的官职。李德謇一进官场就得了这样一个官职,简直是天上掉下来馅饼。不对,是掉下来金子砸头上了。谁家做官儿,是从四品开始的。
“陛下!德謇年纪尚幼,恐怕担当不起这样的重任。臣惶恐!”
“不会可以学嘛,骊山书院出来的,在将作监正合适。此事就这样定了,爱卿不必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