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筛汗啊,那可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他在草原上人们的心目中,如同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可就是这么一个英雄,竟然现在也只能和对方僵持,那岂不是说,对面大明早有了准备,已经可以和火筛汗这样的存在颉颃了?
格日楞虽然不愿参与这种劫掠,但是作为一个部落的头人,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他当然明白,就草原和大明之间的战争,草原利于战决,而南人则利于坚守。
随着天气一天天的转凉,若是草原一方迟迟不能突进,最后的结局就是黯然收场、败退而归。否则不用对方来打,单只是严酷的气候,就能轻易的杀死整支大军。
而如果再遇上高明的敌军将领,一旦找到己方的漏洞,乘势追击的话,那结局就更……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他想到凶险处,眸子猛的缩了缩,赶紧将这个念头驱赶出去。
那可是火筛汗啊!他再次暗暗跟自己打气道。以火筛汗的英明,是绝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的。
只是,只是就算那样,自己将要如何?没有胜利就没有战利品,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他必然也没了充足的时间去搜集囤积过冬所需的物资。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激灵灵打个冷颤,一种渗入骨髓的冷意,紧紧的攫住他的心,让他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费事八脚的弄了这许多垃圾,整整两爬犁啊……
他目光巡梭着,最终落到营帐后边,看着那足有半个帐篷高的堆积,眼中露出又是懊悔又是失望的神色。
为了这次传说中的交易,他足足忙活了好久,将属于他的所有的羊,挨个的剪了一遍,足足装满了两爬犁那么多。想想当时,心中那份激动满足感,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可笑。
可以说,当时有多么的期盼,现在就有多么的失望。不,已经不单单是失望了,而应该说是绝望!或者,还有愤怒……
为了这次的交易,他准备了许多许多。不单单有羊毛,还有他积攒了许久的毛皮、翎羽,各种骨头和筋络。甚至,连马粪都也装了一些。
据说南人都是烧柴火的,他们的百姓很多都是以卖柴火为生。那么,马粪也是可以烧的啊。或许,可能,万一他们也能接受马粪呢?那将又给自己带来一些额外的收入。
而每多一分收入,就意味着他能更多的换取一些物资。比如盐巴、比如茶叶,或者,如果宽裕些的话,是不是也能换取一件瓷器?
大明的瓷器啊,那可完全是草原上的陶器没法比的。那种精美的花纹,靓丽的色泽,简直就是巧夺天工,让人只看一眼就会不自禁的沉迷进去……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梦醒了,唯一留给他的,就全是无尽的愁苦了。这个冬天,他要怎么捱过去?
“阿乌格,阿乌格!”
忽然,一声声焦急的呼唤传来,将他猛然惊醒。转头循声看去,但见远处一骑飞驰而来,正是他部落中的一个叫温都的少年。
温都是他安答的儿子,他的安答为了大汗的征战战死了,只留下了孤儿寡母。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抗拒战争的原因。
阿乌格在蒙语中就是叔叔的意思。他视温都如己出,温都便也称呼他叫阿乌格。
“我的小马驹,为什么这么焦虑?真正的雄鹰,在任何时候都需要的是冷静。”格日楞从地上站了起来,笑着伸开双臂招呼道。
温都一脸的焦灼,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调皮的回应他,而是看到他后,离着老远便眼睛一亮,随即大声道:“阿乌格,有骑队向我们来了!近百人的骑队!他们带着刀枪!”
格日楞一怔,随即猛地神情一变,瞬间身上爆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如同一只欲要捕食的苍狼。
“吹号角,准备应战!”他大步跨了出来,沉声吩咐了一句后,随即闪身钻进旁边的蒙古包内。再出来时,已是挎弓提刀,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抬手在唇边发出一声唿哨,随着唿哨声,唏律律一声马儿嘶鸣,一匹黑色的健马奔腾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