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程三叔进来,到了程微跟前,伸手轻轻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
“三叔?”程微把医书放在一旁,抬眼看他。
“你这丫头,把那举子留下,是要救他性命吧?”
“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嘛,三叔还敲我。”程微揉揉额头。
她皮肤白,嫩如刚剥壳的鸡蛋,程三叔弹了那一下,还真有些红了。
程三叔有些尴尬,讪讪道:“三叔是不是打重了?”
程微抿着唇笑。
程三叔知道被这丫头戏弄了,半点不恼。
这些日子以来,这个侄女对医术的热爱和认真,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欣慰一日比一日深,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只是他那样的身份,在咱们医馆做事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程三叔已经开始认真考虑怎么安排薛融了。
既然这是微儿揽下的事,他做叔叔的,当然不能拆台。
程微笑看着程三叔。
她这个叔叔,对人对事有那么一点一板一眼,不过这种认真并不让人觉得古板,反而觉得安心。
要是父亲是三叔就好了,不嫌她貌陋笨拙,不嫌母亲刚强不懂柔软。他们一家人,说不定也能和和美美的,晚上时,坐在一起吃一顿热饭。
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在程微心头闪过,她才笑道:“所以我留他到后日啊,三叔放心吧,后日二哥就考完第二场了,到时候看二哥如何安排。”
她之所以费尽口舌留下薛融,一方面当然是不忍他年纪轻轻丧了性命,另一方面,便是因为二哥亲自交代了八斤陪薛融回八桥镇。
二哥上心的事,她自是要上心的。
转眼已是二月十四,程澈考完出来,见到在济生堂老老实实记账的薛融,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程微悄悄把情况交代一番,程澈面带微笑听着,听完,按着肚子说:“微微,这里有什么吃的,二哥胃有些疼。”
程微一阵紧张:“二哥胃疼?是不是这几日在里面,一直吃的冷水冷饭?”
她伸出手,落在程澈腹部:“二哥,我给你揉揉。”
程澈脸都红了,忙推开妹妹的手,干咳几声道:“不用揉,吃些热的汤水就好了。”
“医馆哪有什么好吃的呀。”程微灵光一闪,抚掌道,“对了,百味斋的羊肉羹!二哥,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叫八斤去就是了。”
“不用,我带欢颜去就成了。”
等程微带着欢颜走了,程二公子才收了笑,喊薛融道:“薛兄弟,咱们来这边说话。”
小姑娘家见的人少,对一个男子的喜爱,往往从注意这个人开始。一次次帮助和了解,不知不觉就暗许了芳心,他可要防患于未然。
程澈与薛融交谈了足足有两刻钟,二人说了什么,第三人无从得知,等程微回来时,打工还债的薛举人已经由八斤陪着离开了济生堂。
程微不以为意,捧着羊肉羹笑问:“二哥,胃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