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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酒厂的接待酒,从下午四点半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半,申一甲本以为可以结束回去了,可是王久香左手挎着申一甲,右手挽着朱艳,嘴里喊着白厂长,坐进了李主任安排好的一台中巴车里,直奔市中心的梦幻娱乐城。
王久香走在前面,几个潮人跟在后面,进了歌厅包房。
服务员拎来了两提啤酒,端上了一些干果和水果。王久香根本看不出喝过酒,“嘭嘭”打开了五瓶啤酒:“来,先走一瓶,醒醒酒。”
申一甲只喝了一口啤酒,就喝不下去了。他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虽然还没有到大醉酩酊的时候,但也是舌头发麻,两腿发软。白酒厂这些酒霸,真不是好嘲弄的,白厂长、王厂长、李主任都跟没事似的,这点酒对他们好像根本不算个事儿。
他冲着服务员招了招手:“来……来两瓶醋。”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醋,只有果醋。”服务员说。
“对,就是果……果醋。”申一甲说。
一会儿功夫,服务员就回来了:“先生,果醋断货了,正在上货呢,要不你先来果奶吧?”
“来吧,果……果奶也行。”申一甲说。
“哎哟,申主任这是要裹谁的奶啊?”王久香的手搭在申一甲的肩膀上,嘴对着他的耳根。
“久香厂长,我今天是真喝多了。”申一甲摆了摆手,这个王久香,真不是一般炮,粗是时候真粗,细的时候真细,雅的时候真雅,俗的时候是真俗啊,白义清真是太有眼光了,找这么一个年轻小女子当副厂长,这下不知能省多少心啊。
“不至于吧?”王久香叫来了李主任,“李主任,‘速醒’带了没有?”
“厂长,咱是干啥的,什么时候忘过这个东西啊。”李主任说着,从包里取出了几个紫色的小瓶,递给了申一甲。
“赶紧喝了吧,三分钟见效。”王久香说,“就是有点酸,不行你就喝口茶,顺一顺。”
朱艳凑了过来,冲王久香伸出了手:“王厂长,给我弄两瓶。”
“啊?你没事吧你?”王久香的语气很夸张。
“我现在是没事,可不等于一会儿没事啊,跟你们这些酒霸在一起,我可得早做防范。”朱艳不等王久香答话,就从她的手里生生夺走了两个小瓶。
在昏暗的包房里,音乐忽然响起,李主任拿起麦克:“有请义清厂长。”
白义清坐在沙发上,端着啤酒杯,正在与朱艳碰杯,闻言立刻起身,来到了场地中央,接过了李主任递过来的麦克。
“申主任,李科长,老朽献丑了。”白义清回身笑道:“祝二位今天晚上玩得开心。”
“谢谢,谢谢。”申一甲拱手回应白义清,朱艳也鼓起了掌。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白义清一开唱就把申一甲震住了,这声音好洪亮,好圆润,好有底气啊。
办公室李主任从一边来到朱艳面前,把她请进了舞池,两个人勾肩搭背,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申主任,这么悠扬的歌声,咱们跳个舞吧。”王久香不等申一甲应声,就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了舞池里。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义清的歌声,让申一甲有些着迷,因为这浑厚的声音,优美的旋律,更是因为这达观悲壮的歌词。
申一甲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白义清一个人孤单单地站在大屏幕前,旁若无人地唱着,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存在,看上去却显然那么孤独。舞池里两对男女,先不管是不是般配吧,但至少不孤单啊。
再看看王久香,端正的舞姿,笔挺的身板,温柔的声音,热情的态度,流连于悠扬的旋律中,这种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的生活,多么轻松优雅啊。
“王厂长,一会儿你陪白厂长跳舞吧,就不要管我了。”申一甲说。
“那可不行,让客人高兴就是我的工作。”王久香说,“申主任要是不高兴了,也不能放过我啊。”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申一甲冲着意犹未尽的白义清大声喊着,双手用力拍着手掌,“哪里是白酒厂的厂长啊,简直就是歌剧团的团长啊。”
白义清对自己的歌声满是自信,潇洒地挥了挥手,回到沙发上。
申一甲和王久香一左一右,坐到白义清的身边。
王久香挽起白义清的胳膊,轻轻地摇晃着:“老板,你把歌唱这么完美,还让人家怎么唱啊。”
“应该怎么唱怎么唱!就是个娱乐,何必那么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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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认真。”白义清说,“我说久香啊,这老板在家叫叫就得了,在外面可千万不要叫了,人家督查室的领导在这儿呢,小心影响啊!”
申一甲喝下了“速醒”,立刻感觉好多了,看来还是人家白酒厂专业啊,有“速醒”相伴,喝多少都不是问题了。
“有请申主任唱一首。”李主任拿着麦克,大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