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易伯康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连着三根烟抽完,最终也只能仰天一叹:“高手就是高手,随随便便一步棋就能扰人心智,内涵玄机,小爷儿还差得远、还得继续修炼啊!”
“老爷,我们就这么答应了那萧家小子的要求,是不是……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易家庄园的小路上,易伯康背着手慢慢走在前面,他的忠仆跟在后面半个身位,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易伯康没有回答,直到走进一座小亭,才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大氅问:“小六,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忠仆是大饥荒年代被捡进府的第六名弃婴,大名易陆,小名就是小六。“老奴是在老爷您大婚那年被派到您院子里伺候的,再有四个月就五十一年了。”
“五十一年,”易伯康叹息着说,“总感觉也就十来年的事情,没想到一晃眼就半个世纪过去了。”
易六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微低着头,一语不发。
“你比我的妻子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应该对我人生中所犯过的错误都了如指掌。”易伯康望着前方灯光下的冰封湖面,语气依然感慨,“在你的记忆中,我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易六沉默片刻,弯腰回答:“老爷您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家族,殚精竭虑,如履薄冰,老奴不认为您曾经犯过什么值得一提的错误。”
“是么?”易伯康苦笑,“因为坚决不肯妥协而导致儿子被绑架险些惨死不算?亲手害的孙子含恨而去也不算?”
“老爷!”易六上前一步,有些激动道,“大少爷被绑架是因为仇家可恶,鼎少爷的悲剧也是因为那可恨该死的萧晋,这怎么能是您的责任呢?”
易伯康失望的摇了摇头,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些。关于萧晋,其实在他花了刑部侍郎长子小妾脸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他这次回京要跟我谈什么,而且心里也早就有了打算,今晚与他的那番交谈,不过是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资格罢了。事实证明,鼎儿的眼光很准,他为小妍选择的夫婿,可比我以前看上的那些强多了。”
易六闻言一惊:“所以您才让思妍小姐跟着萧晋的?这……这有可能吗?不说萧晋手上还沾着鼎少爷的鲜血,他那个待产的未婚妻在京城大宅门里可是已经家喻户晓了。”
“小妍不会嫁给萧晋,萧晋也不会娶她,就算会,我也不会答应。”易伯康眼中射出两道寒光,“血债必须由血来偿,萧晋害死了鼎儿,我又怎么可能再让孙女嫁给一个必死之人呢?”
易六神色变的茫然起来:“那您的意思是……”
易伯康嘴角冷冷一翘,深吸口冰凉的空气,任由其刺痛肺部片刻才带着一口白气缓缓吐出,轻声自语说:“快到三九了,最冷的日子一过去,春天就不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