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在前头带领下,立马就到了韩德让的房间。
房门被打开,韩德让此刻正在屋内背对着赵德昭他们小睡,没想到方才的酒劲有些大,韩德让不胜酒力,呼呼地睡着了。
仆从原本想叫醒他的,可是赵德昭“嘘”地指示等他醒了再说。
赵德昭差人拿了一把官帽椅,然后端坐在屋内,仆从本想阻拦,可是自家少主不许,让其他人等全部退出屋外,留他一人在屋内静静地候着。
赵德昭这是想效法刘玄德三顾茅庐之法,而且一个韩德让值得他这么做。
赵德昭忽然自嘲道,在原本的历史上,韩德让可是从一个东京供奉官,逐步升迁至权知南京留守事,成为一方权臣。在高粱河一战中挫败大宋北伐燕云,成为汉臣中权势最大者。
而后又再次击败大宋第二次北伐的曹彬和米信部队,被辽国皇帝封为楚国公,旋即进封楚王。辽圣宗年间,韩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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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韩被任为北府宰相兼领枢密使,不久又兼北院枢密使,拜大丞相,封齐王。此时韩总理北南两院枢密院,集辽、汉军政大权于一身。澶渊之盟后,韩徙封晋王,赐名耶律隆运,位在亲王之上。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物,赵德昭自然是要为自己所用,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还是尽早除了为妙,只是韩德让的家人还是一个问题。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韩德让终于醒了过来,这时候他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于是乎连忙转过身,从床上起来。
韩德让见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和善地看着自己醒过来,此人唇红齿白,一身白衣,剑眉星目,眉宇间暗藏一股英气,脸上笑吟吟的模样,虽然和善,但隐隐约约间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居然让韩德让这个二十多岁的军官陡然间升起一股敬意。
韩德让猜测此人或许就是他们口中所言的少主了,他上下打量着赵德昭,道:“莫非你即是他们口中的‘少主’,将我擒来此地。”
赵德昭这个时候从座位上起身,然后问长问短道:“韩副官,我的人马有没有待你不周吧,若有任何差池,还请移驾别处,招待韩副官。”
韩德让虽然被擒,但是他却仍旧没有屈服,他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以及面前的这个少年郎,这个少年郎礼数挺周到的,就是不知道为何要将自己绑送至此,于是乎他打探道:“不知此地为何处?”
赵德昭淡淡一笑,道:“你如今在东京开封了。”
开封,宋国?饶了这么远的路……韩德让喃喃自语道,随即他又在思考面前之人究竟为谁,在开封,宋国的都城,年纪差不多十三四五六岁,又是一个少年,这人看上去非富即贵,行为谈吐皆可以看出他为贵族人士,而且这气势绝非一个官宦人家的孩子所具有的……难道?韩德让脑海之中想了许久,终于知道面前之人究竟是谁了。
他脱口道:“原来是大宋赵官家之子梁王赵德昭。”
赵德昭却道:“哈哈,阁下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而这个时候,小贵子推门而入,道:“我家殿下现如今为魏王。”
赵德昭呵斥道:“小贵子不得无礼,退下。”
韩德让愤然道:“魏王千岁何故将我缚与此?”
赵德昭这么一想,总不能说你日后要当甚么丞相,权倾大辽,我赵德昭仰慕你,将你捆来,若是这么说对方一定认为自己是个妖孽的。
赵德昭想了一会儿,说道:“韩副官学识渊博,自然听说过这么一个典故,战国之时,燕国昭王曾经派人求千里马,后近臣见千里马死,而用五百金市马骨。亦不知韩副官怎么认为?”
韩德让这么一听,有点动容,只不过他却道:“我乃辽国人,祖辈世居燕地,若背叛旧主,岂非陷与不臣之心,既今千岁这番言辞,吾心甚慰,只是恕难从命。”
赵德昭见到韩德让这么说,继续说道:“阁下不要忘记你是汉人。耶律璟此人全无乃祖乃父的才略,即位之后排斥先朝旧臣,荒耽于酒,畋猎无厌,又与怜人,武士,妃子等常饮宴达旦,日中乃起;赏罚无章,朝政不视;近侍之人,稍不如意,即行残杀。致使辽国上下人人自危,我观应历年间契丹贵族谋反频繁,乃是他一手造成,如此之人还值得你们效忠么。古语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如今我大宋隐隐约约间有统一天下的能力,希望更多人能够投效我大宋。”
赵德昭直接将辽国的朝政之乱给说了出来,同时他心里也在想,上一世自己父皇在南北统一战线的问题上提出了“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策略,结果后来在对辽国的战争中丧失了良机,等南方平定之后,再攻打北方辽国的时候,此刻辽穆宗耶律璟已死,即位的皇帝已经稳定了辽国内部的局势,辽已经不再是原来穆宗时的弱势了,反而对宋构成了威胁。
而威胁之人乃是面前这位,因此赵德昭无论如何都要招揽此人为自己所用,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势必要毁了韩德让,碾碎原本那架历史前进的车轱辘。
韩德让听到对方如此说,确实有些动容,只不过一他是担心辽国内的父老等人,二是怕投降宋国会让丢失气节……
赵德昭知道他心里在想甚么,于是乎他劝慰说:“我知道你在担心甚么,无非是忠孝二字罢了,你放心,我能够在辽州城外派人掳走你,自然也能够从上京城将你父老一家给掳走来大宋,整个辽国内已经有我耳目,区区救人不再话下,你放心好了。”
韩德让见到魏王赵德昭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就拱手道:“若是能够将我一家老小全部安然送到开封,我可以考虑为殿下效劳。”
赵德昭听到韩德让这么说,就道:“不过现在委屈韩先生再此待上一阵,先生,我这里还需要你一份亲笔书信以及你身上的信物,到时候若是乃父不相信我,就以信与信物交于他。”
韩德让一听,见魏王考虑如此周全,就答应了。赵德昭连忙命人拿来笔墨纸砚,亲自研磨,韩德让在桌上写信。
待书信写完,韩德让看了一眼研磨的赵德昭,心中有些动容,随即他拿出身上的玉佩,交给了赵德昭。
赵德昭与韩德让聊了一通之后,忙吩咐长春堂密探以及武士前去辽国送信劫人。
而韩德让却发现这位魏王殿下博古观今,而在许多事情上有独到的见解,两人又聊了关于统一大势,赵德昭能把可以告诉他的都告诉他了,至于一些秘密,自然是不会相告的,而韩德让越发对这位殿下感兴趣了。
日落时分,赵德昭见其天色已晚,抱歉道:“先生,小子现在要回宫,若有甚么事情,可以找仆从商议,有甚么需要的,也可以找他,德昭告辞,明日见。”
赵德昭推门而出,韩德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相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