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京城中长春堂的消息来看,此时此刻大宋周边倒是安全无虞,辽国处于内乱中,北方汉国元气大伤,西北局势十分平稳,如今南方唐国、吴越国以及清源军全部归顺大宋,成为附属国,唯有(南)汉刘鋹一直以来都与宋国不对付。
这些年宋军先后收复了被(南)汉侵占的湖南等地,已经将兵锋直指岭南,大军囤积(南)汉北境,大有楼厦将倾之危势。
唐国使臣若被扣留或是被杀,那么李煜必会上奏开封朝廷,言明刘鋹的不顺从之心,到时候……
“下一步,我们将如何做?”杨明战直身子,问道。
无庸子看向坐着的四人,扫过每一人脸庞,看着他们的眼睛道:“我们要在(南)汉国内放一把火,等火烧起来的时候,就是我大宋南进之时,而我们则是先锋。”
——
第二日天空中下着小雨,早在正午前,刘鋹与卢琼仙正在床上,他忽然想起来唐国使臣龚慎仪住在礼宾院中,便让太师龚澄枢亲自派人接送入宫,又在宫中设宴。
正午的宫廷宴会上,刘鋹满面春风,他暂时也不知道唐国使臣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宴会之后,使臣龚慎仪便将李煜亲笔口谕的信函交给刘鋹,刘鋹方才脸上还是好好的,忽然间他的脸色沉重起来,随即面有愠怒之色,他看向龚慎仪的目光已经不和善了。
“来人,将龚慎仪扣押在礼宾院中。”刘鋹将李煜的信函撕碎,洒在龚慎仪的脸上,他咆哮道,“可恶——”
“陛下——”龚慎仪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刘鋹,他不过是个送信的。
左右侍卫已经龚慎仪拖了下去,而侍立一旁的龚澄枢见此情形,便问道:“陛下,唐国国主在信函中都说了些甚么?”
龚慎仪等人已经被带回去礼宾院的路上,由禁军看押,而这时刘鋹就对龚澄枢道:“可恶的李煜,居然让我归顺赵匡胤,交出我大汉国在马楚之时夺占的十四州,朕怎么能这么做?这天下莫非只是他赵匡胤的天下么?”
龚澄枢老眼精到,他知道扣留使臣的意义,眼下扣留已经成为事实,他也知道刘鋹的脾气,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作一副关切的样子,道:“陛下息怒,难道陛下要扣留唐国使臣么?”
刘鋹见龚澄枢似乎并不赞同自己的意见,便笑道:“你放心,朕明白杀了他对我大汉并无好处,先扣留着便是。”
龚澄枢不敢忤逆刘鋹的意思,自己不过是一介阉人,只要刘鋹活着重用他,他就会有用武之地,扣留使臣不过是出口恶气罢了,刘鋹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在大事面前不会随便乱来的,随即他迎上刘鋹的目光,拱手道:“陛下,我们这么扣留着也不是,陛下若不也派遣一使臣去往江宁府罢。”
刘鋹看着龚澄枢,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如太师前去可好?”
“臣遵旨。”龚澄枢拱手便退下了。
三日后,龚澄枢就带着刘鋹的旨意去往北方。
……
这几日在礼宾院中,在龚慎仪住的地方四周都布满了汉国的禁军,为的是监护龚慎仪。龚慎仪满脸颓废,他那日交出李煜的信函之时,早已有准备的,两国就算交战,也不会轻易斩掉来使臣,何况现在呢,龚慎仪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了。
二十天后,(南)汉使臣龚澄枢已经带领了一部分使臣到达江宁府,(南)唐国主李煜也知道了给事中龚慎仪使臣等人已经被(南)汉扣押之事,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城中,正如所预料的一般,李煜派使臣徐铉以及韩熙载带着亲笔书信去往开封。
不过李煜倒是大度,他并没有像刘鋹一样为难他国的使臣,但也没有表示自己的歉意,想必龚澄枢并不知道自己事先得知消息,已经派了徐铉以及韩熙载去了开封吧。
龚澄枢见唐国国主面上并无任何愠怒,倒也长吁了一口气,就这样几日后龚澄枢就南下,返回兴王府去了。
此刻,在采石矶港口,唐国使臣的船只已经驶离港口,朝着北方河岸而去。韩熙载已经不知道几次去往开封了,这一次他居然充当了信使,与徐铉一道要去宋国。
而在北岸,迎銮镇他们又见到了在此地训练的宋国水军,在出示了唐国官员使臣的身份后,宋军便顺开一条路,放他们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