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达还是轻松自若的态度,他瞥了眼喊话的那人,却是上午来过的常凯,周青云也注意到谁喊出的这句话,周青云有些纳闷,常凯明明算自己人,怎么喊这样的话。
“谁说我们来杀官,我们就是来找知县大人聊聊,双方有这么误会,如果不说清楚的话,再有什么波折,岂不是麻烦,杀官造反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我们是老实做生意的体面人,怎么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听着朱达如此冠冕堂皇的说话,全场又是安静下来,从官差到文吏,甚至朱达他们身后的家丁都满脸错愕,这边艾知县调集乡勇要进城抓你,然后你领着人直接冲进衙门,听说还在外面的匾额上扎进一根长矛,然后说要和知县聊聊,还说自己是老实体面的生意人,这些话说出来骗鬼吗?
不过接下来却有“叮当”几声响起,又有几名官差尴尬的弯腰捡起兵器,从紧绷到错愕,有几位手里的兵器都拿捏不住,直接掉在地上。
“你真不是来杀官的?”
“当然不是!”
又有人问了句,朱达满是肯定的回答说道,场面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既然不是来杀官,那大伙这么如临大敌的干什么。
“你们要拦着我不进去?那我可就要翻脸了。”朱达却变了脸色,盯着眼前的人群问道。
既然不是要杀官造反,既然这朱达也知道王法可怕,也知道后果严重,可能就是来找知县大老爷谈谈的,朱达这番话有几分可信不去说,官差们只是捡着愿意相信的去信,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不信的话,如果大开杀戒的话,搞不好自家要死在当场。
朱达说了不杀官,说了要找县令谈谈,那大伙没有阻拦的理由,就算朱达进去之后动手杀人,大伙也只是被蒙蔽被骗了,并不是保护不力,或者故意将反贼放入,换句话说,你们私人恩怨就私人去解决,大伙办的是公差,还是不跟着掺和了。
这就是常凯喊话询问的妙处,将势不两立的局面变成了可以含糊过去的情况,给了大伙抽身的余地,也让罪名没办法坐实到朱达身上。
“既然这样,那朱老爷和太爷先聊着,我们就不耽搁了。”接话的人还是常凯,他说完这话之后直接向着边上让了让,有这么一个人起头,本就心惊胆战的其他人立刻跟上,从人群中呼啦闪开一条路来。
朱达笑了笑,却扬声说道:“放心,我不会杀官的,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
这话看似对所有人讲,实际上却是对常凯说的,常凯也听懂了,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接话。
朱达领着众人走到了知县内宅的院门前,伸手推了下,院门紧闭,又拍了几下,只听到里面有人带着哭腔骂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我家老爷吩咐的事你们居然敢不听,等事后追究,剥了你们的皮!”
听声音年纪不大,不知道是书童还是小厮,成年家人仆役应该都派出去传信了,外面的文吏官差脸皮厚的神情自然,脸皮薄的左顾右盼,每个人都在装听不见。
“都是你们这些奴才颠倒黑白,想必还要隔绝消息,我是找知县说话的,你们拦着作甚,。翻墙进去两个人,把院门打开。”朱达扬声说道。
文吏差役们彼此对视,心说这位朱老爷年纪不大,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可是娴熟,来县衙办差会是一等一的好手。
内宅院墙低矮,三名家丁过去搭个架子,轻易就翻了进去,才坐上墙头就听到里面有人喊着“贼人进来了”,声音迅速远去,想来顶门那人跑远了,院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朱达向着里面走去,在门口停了下,对外面不知所措的官差们说道:“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和知县大人说清楚了就好。”
朱达他们这一队进去,内宅院门关闭,外面能听到里面朱达的号令“把所有人都找出来,赶到一处去”。
外面的大伙面面相觑,都看懂了彼此要做的,刚才那话,只做没听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