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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花康复之后,赵长卿心情大好。
福姐儿来找夏玉,还有赵莲,三人一并在园子里游玩儿。福姐儿说起自家新建花架,“我实在喜欢夏婶婶这个蔷薇花架,咱们在这花架下喝茶,茶都是香的。”
夏玉笑,“茶本来就是香的。”
福姐儿道,“这可不一样。我家园子都是收拾好的,一株草一棵花都定了位置,不好乱动。我让人在我院子里搭了个小花架,现在还没弄好,等花开好了,咱们到我那里喝茶。”
夏玉赵莲自然称好,夏玉悄悄问,“福姐儿,那位秦公子是来做什么的啊?”福姐儿非但自己来,还带了一位秦公子来。
“你说十二哥啊。”福姐儿抿嘴一乐,“他早就敬仰夏婶婶武艺高强,特意来拜师学艺。我说夏婶婶武功是天生的,他还不信,非跟我一起来。”
夏玉笑,“嫂子还成师父了。”
小女孩儿们一起说笑玩耍,赵长卿款待秦十二,秦十二十分有礼貌,先是拜见了夏老太太、夏太太,如今非常恳切的对赵长卿说明自己来意,“自从前年一见,我就非常仰慕安人的武功。峥叔说那会儿不好走得太近,我就没来问候安人。今朝终于能过来与安人相见,小子是诚心想习武的。”
赵长卿看他半大少年做大人样的模样便心下好笑,还是耐心的同秦十二解释,道,“武功重在积累,没有一天就练成高手的。何况,我是因天生力气大,习武十几来,才有今日进境。说起来,也浅薄的很。十二公子是书香门第出身,习武多是用于强身健体,要我说,倒不必特意拜师,赶明儿我写套剑谱给你,我家中兄弟都是练这个的。”
秦十二道,“那我练剑谱,若有不懂的地方能来向安人请教吗?”
赵长卿笑,“是我的荣幸。”
秦十二连忙道,“能得安人指点,是小子的福分。”
丫环捧来糕点,赵长卿笑道,“这是我闲来做的,十二公子不嫌弃就尝尝。”
秦十二道谢,拿了一块来吃,先赞了味儿好,道,“我在族中排行十二,大家都叫我十二。我单名一个澈字,安人,你叫我名字吧。总是十二公子十二公子的,显着生分。”
赵长卿唤他,“阿澈。”
秦十二十分欢喜,跟赵长卿说,“安人,我虽没拜师,既然跟你习武,我就叫你婶婶吧,行吗?”
总之,秦十二是个非常会套近乎的人,他还厚着脸皮在人家赵长卿这里蹭了顿饭,待下午跟福姐儿一起告辞时,赵长卿送他两匣子点心。
回家后,秦十二大方的请秦峥品尝,还一个劲儿的得瑟,“赵婶婶对我甭提多好了,峥叔,你尝尝,你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没?没有吧?这可是赵婶婶亲手做的。”
秦峥受不了秦十二的热情,何况秦十二都举到他嘴边了,他也只好张嘴咬一口,点头,“还成。”
“什么叫还成,多好吃啊!”秦十二见他峥叔不像有见识的人,也便不给他吃了,自己抽回手巴唧巴唧两口吃没了。
秦十二夸张赞叹,“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
秦峥险没吐出来,想他自来稳重老成,收养的秦十二却天性活泼到不着调。也不知秦十二怎么对赵长卿这样有好感,以往秦十二就想去拜访,只是先时昭文帝在位,龙体时好时坏的,皇后在宫里便要分外谨慎。秦峥便未令秦十二去夏家,如今昭文帝归了天,便不必有此避讳了,秦十二收拾的瑞气千条,找了个福姐儿去夏家拜访的日子,他便跟着福姐儿一道去了。这一回家真是的……跟抽疯一样……
秦峥提醒秦十二,“你在别人家可不许露出这等没见识的嘴脸,好似我平日里饿着你一般。”
秦十二道,“峥叔,你放心吧。赵婶婶人非常好,要是跟别人学武功,别人还要拿三捏四、磨磨唧唧的,赵婶婶直接就应了我,爽快极了。等我学到赵婶婶的武功,峥叔,我也给你捏个银簪子。”
秦峥道,“习武健身便好,你念书上更有天分,还是多用心在书本上,日后考取功名,方是正道。”
秦十二大言不惭,“峥叔,我的目标是文武全才。”
秦峥往外瞅瞅,不说话。又往外瞅瞅,依旧不说话。
秦十二是个嘴快的,他往外瞅瞅,啥也没有啊,便问,“峥叔,怎么了?”
秦峥道,“我看看外头风大不大,若是风太大,你还是别出门,小心闪了舌头。”
秦十二被讽刺的脸上一抽,郁闷的嘀咕,“这年头,说句实话也不成了。”
秦峥笑着轻抽他后脑一记,“吃过点心就去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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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回家时,女人们正在夏老太太屋里热热闹闹的说话,夏文笑,“什么事这样高兴?”
夏老太太瞅赵长卿一眼,笑呵呵地,“我们正说呢,你老子在外头教书做先生,你媳妇在家也有人拜师。”
夏文笑,“这倒稀奇,谁要拜长卿为师?”
夏太太笑,“是小秦公子,那孩子,生得一表人才,瞧着比你二弟小些,是……是那谁家的公子来着。”夏太太对官名向来记不大清。
赵长卿接了话,对夏文道,“兵部秦郎中的养子。”
夏太太被提了醒,笑,“对对对,秦郎中家的。”
夏文是知道秦十二的,道,“我在阿让家见过他,今年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么大年岁还能习武?”
赵长卿笑,“阿澈小时候学过些武功,我看他就是好奇,待我默套剑谱给他,叫他去练就行了,习武并非一日之功。”
夏老太太问,“那个秦郎中没儿子么,怎么是养子?”
夏文道,“秦郎中成亲数年无子,收养的族中子弟。听说极有天分的孩子,宋侯爷都挺喜欢他。”
夏老太太与夏太太听说秦郎中无子收的养子,不禁都添了心事。
大家说笑一回,到了用饭的时辰,便各回各院用饭了。夏老太太食不知味,晚上同闺女念叨起长房的事来,夏姑妈道,“这能怎么着?以后武哥儿成亲有了儿子过继给长房一个呗,总不能叫长房绝了后。再者说,长房这大笔产业,过继谁,谁不愿意啊?”
“难道过继是为了长房的产业?主要还是传承,香火传承!”夏老太太嗔瞪女儿一眼,直叹气,“文哥儿样样好,怎么单就这子嗣上不顺呢。”
这话也是老生常谈,夏姑妈听得耳朵里长茧子,她又不是送子娘娘,也没叫他侄儿立刻生个儿子出来,只得听老娘抱怨几句作罢。
秦十二要拜师的事,大家一笑作罢。赵长卿对小孩子向来细致,何况她本就擅画,便把自己当初学的剑法详细的画了一遍,又附注了许多注意要领,方着人给秦十二送了去。
秦十二趁着学里休息时,带了八样点心过来致谢,赵长卿留他吃饭,秦十二同赵长卿说了不少自己的事,“我亲娘去的早,后来爹娶了继母,便不叫我在族里念书了。要不是遇着峥叔,我现在兴许在哪个铺子里学着做生意呢。”
赵长卿并非出身世宦大族,也知道纵使书香家族,也不是个个子弟都有机会鱼跃龙门,譬如资质不大优秀的,便会选择别的方式谋生。秦十二道,“峥叔提出要收养我的时候,我爹跟继母高兴的跟过年似的,还跟我说‘苟富贵,勿相忘’。”
“赵婶婶,你说,人人都有爹娘,怎么我就这样歹命,遇到这样的爹?”继母有自己的小算盘倒是正常,爹总是亲爹,做的这事才令人心寒呢。秦十二万分庆幸自己心胸宽广,不然有这样的父亲,郁闷也能郁闷死。
“血缘上的亲人不一定是亲人,对你好,用心教导你的人才是亲人。”赵长卿道,“秦郎中就是你的父亲。”
秦十二顿生知音之感,他觉着自己同赵婶婶就是那种“倾盖如故”的感觉,好像他的苦闷,他的彷徨都找到了能理解他的人,而且是个女性长辈。秦十二觉着,如果他妈妈活着,肯定也像赵婶婶这样善解人意,这样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