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翔平淡却严肃的话语,使张世平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引发了齐天翔更深层次的不满,只是碍于情面不便发作就是了,对于这些他并不是特别在意,但在他这个年龄,让齐书记产生这样的误解和想法,却是他也难以接受的,可齐天翔不愿往深里说,他也不好过多的涉及这些敏感的问题。
的确,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更不是一个拿的起来放不下的人,几十年官场磨砺,他的感觉和敏锐已经不那么神经质,可还是时时会有所表现,而且是难以遏制地爆发,难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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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控制。今天上午的情况就是这样,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使他心里觉得深深的压抑,情绪也始终好不起来。
上午上班时才接到的通知,而且是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市委办公厅的电话通知。由于齐天翔有提早一个小时到办公室的习惯,河州市的市县区机关,尤其是一把手,都自觉不自觉的调整了工作时间,早一个小时开始工作,渐渐成为常态。这不是引起张世平情绪变化的原因,突然袭击似的检查和调研,往常经常出现,而且有时领导到现场了再通知过去,也是常有的事情,没有过多解释,也不需要刻意解释,自己也经常这样做,这不是原因。
简单地与李万东沟通了以后,驱车赶到东城区最接近城区的地方,迎接也是李万东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到红旗社区等待就是了,越自然的做法越能突出效果。可李万东有郊迎这样的想法,他也不好拒绝,年轻干部的殷勤,有其活力的因素,更有讨好和献媚的意图,说到底还是政治经验不足的表露,但这些不起眼的毛病,只能在今后的工作中慢慢点化,或者慢慢地悟,简单的否定或拒绝,只能打压他的信心,更会带来不应该有的阴影。
看什么和怎么看,李万东没有任何的异议,在这方面还是充分尊重张世平的意见的,毕竟才上任几个月,很多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无论是经验,还是总体把握能力,特别是突出重点,迎合领导意图方面还有欠缺。三个点是张世平选定的,而且先后顺序也是他确定的,这是基于对齐天翔的了解判断出来的。既然没有刻意的选择和要求,也就给了基层更大的设定空间,只是看表现了,这看似很容易,但随意的背后却是很深的揣摩,以及经验的运用。
问题出在了平房院,想到了这里张世平终于明白了,自己情绪的压抑不是来自于齐天翔和吕山尊的突然袭击,而是平房院带给他记忆,以及心中抹不去的伤痛。这样的感觉以前也会时时泛起,只是没有这么强烈罢了。
大杂院给他记忆中留下的伤痛太大了,而且很大意义上自己的敏感和神经质,都来自与大杂院生活的经历和影响,哪生活的艰难,哪沁入骨髓的屈辱,哪难以平复的苦涩,以及不甘和抗争,是没有在哪里生活过的人,根本难以体会的。生活的艰辛和困苦还容易应对,旁人的白眼和不屑,甚至无意中显示出来的优越,都会像钢针一样刺痛脆弱的神经。尽管随后的下乡和参军,使他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心灵深处隐匿的那份敏感,却并没有随着时间和职务的上升而消失,反而更加的脆弱和不能触碰。
坦率地说,改造大杂院和建立保障房小区,张世平内心很清楚,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堂皇,公务员小区的奢华,与大杂院的艰难,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神经,决意的扭转来自于他内心的驱使,他有这个能力,也愿意用这样的权力去做这件事,而且是冠冕堂皇光明正大地去做。既是为了大杂院的邻居,也是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愧疚,也许退休之前能够做好这件事,也可以彻底将大杂院产生的阴影,从他心中彻底抹去,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平静地、安然地享受退休之后的生活。
但潜意识里,张世平从齐天翔的目光里,看似平淡的话语里,以及刻意要到三弟家看看的行为中,隐隐感觉到,齐天翔窥探到了他的内心,似乎将他的所有想法和隐秘的动机,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在他敏锐的目光直视下,似乎什么秘密都没有,也不可能隐藏任何的秘密。从初期的不让他过多说话,乃至不让他陪同,到坚持要到三弟家里看看,这些都表明齐天翔对他动机的审判,以及行为背后的初衷。
张世平不得不承认,齐天翔简直太厉害了,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永远都那么和善,可却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任何的隐瞒都是枉然。但从齐天翔同意在三弟家吃饺子,并善意地劝解三弟夫妇的话语里,张世平隐隐觉得,齐天翔对他的行为是满意的,动机也是理解的,这样的变化尽管只是短暂中的转换,可传递的信号却是强烈的。特别是是齐天翔看似责备的批评,似乎也表明了齐天翔的倾向,这些都暗示张世平,下来还要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而这些都在齐天翔目光的注视之下。
张世平就是在这样纷繁的思绪中,慢慢地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