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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有了老秀才的道心血誓作保障,所以离开古战场之后的云泽与穆红妆两人,就不必再如之前的时候那般整日匆忙赶路,反而可以走走停停,将更多的时间寄情于山水之间,便更加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只是相较于穆红妆的闲情逸致,偶尔修炼,云泽却是在站桩练拳与修行雷法的方面下足了苦工,也便这一路走来虽然平平淡淡,却也格外充实。
许是因为走至此间,就已经十分靠近洞明圣地的缘故,所以最近几日赶路之间,并未再有任何意外,甚至就连拦路打劫的山贼恶匪都完全见不到,近乎于太平盛世一般。也正因此,逐渐看厌了山山水水的穆红妆,打从昨日开始,就已经收敛了原本玩闹的心思,在赶路之余,也将重心放在了修行方面,只是相较于云泽的赶路练拳,修行雷法,休息之时以站桩代替,穆红妆的修行之法就要显得格外朴素,是将那杆由自古战场中得到的钢枪重新拿出气府,直接扛在肩上以作负重之用。
便于穆红妆而言,整日扛着这杆重逾万钧的钢枪,其实压力要比最初感受两道灵纹烙印带来的压力更大,而也正是因此,原本已经脚程渐快的云泽二人,就被迫重新慢了下来。
再加上自从离开古战场下山之后,能够找见的,就只有一条山间小路而已,云泽与穆红妆两人又不认路,就难免需要跋山涉水,多走许多冤枉路,只循着大致的方向前行。也便自从离开古战场之后,过了整整一旬时间,一路走来一直都在翻山越岭披荆斩棘的两人,方才终于找见了这条官道大路,不必整日再与山野为伴。
统共百里之遥,却足足走了六七日有余。
直到这天,云泽与肩上扛枪的穆红妆,在前一个路口时挑选了更加偏向正东方向的这条路,走了约莫半日之后,于日落黄昏之际,方才终于来到明月寨附近。
晚风吹起黄土漫天。
却也只是短短一阵罢了。
黄土落下之后,云泽举目远眺,方才瞧见了前方路口处,早已在此等候许久的卫洺,也不知是从哪里拎了一条板凳,正怀中抱剑,坐在路口旁边的荒凉空地上,目光望向远方,思绪飘远,直到云泽两人已经走至近前,听到脚步声,方才终于恍然回神。
卫洺起身时,身下的板凳立刻四分五裂。
“你二人的脚程,要比我想象中的慢了许多。”
卫洺将飞剑云麓重新横于腰后,随即看向穆红妆肩上的那杆钢枪,当即了然一笑。
云泽转头看向那座山间缺口。
一座极为宽厚的山寨大门,以山上至少有着几十年高龄的古树树干,削成尖头圆木捆绑而成,原本该是十分牢固且宽大,但在如今,却是已经落到一个四分五裂的下场,尤其那些尖头圆木,经由断裂之处可以清晰见到,虽然表面看似还算完好,只是有着不少刀劈斧凿的痕迹而已,可内部却是已经完全腐朽,全部变成了潮湿腥臭的木渣,一触即碎。
而在山寨大门留下的废墟后方,山间缺口中的平地上,则是大片大片的血肉淤积与人头尸体,零零散散,数量不下百余,满地暗红,像是方才下过一场血雨一般,原本的黄土地面已经泥泞不堪,甚至许多凹陷之处,血水积存,形成水洼,从前到后零零散散分布开来,几乎布满了整座平地。
尤其平地最深处的那条山道,入口处堆积着不少人头与无首尸体,如同小山一般,而在缝隙之间,至今也还依然有着已经十分纤细孱弱的血红水流,正在潺潺流淌。
云泽视线顺着血流痕迹由远及近,最终落在那片寨门破碎之后留下的废墟上,双眼虚眯片刻,忽然上前,抬手一挥便就扫出一片雷弧激涌,将废墟荡清,终于见到寨门废墟的下面,其实有着一道极深的沟壑,像是被人一剑斩成,并非很快,但却必然极深,只是深不知几许罢了,可其中积存的血水,却已经几乎满溢而出,漂浮着不少木屑肉泥与人头。
云泽瞳孔扩张,紧随而来的穆红妆见状也是一愣。
云泽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血腥气扑面,着实刺鼻,以至于只是吸了一口凉气,都会觉得口鼻之间满是腥甜,便立刻吐了出去,倒退两步,直至萦绕面前的血腥气完全淡去,方才终于冷静下来,转而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卫洺,有些惊疑不定地开口问道:
“这是你干的?”
穆红妆同样退了回来,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然而卫洺却是大大方方点了点头,承认下来。
“是我干的,三天前。”
闻言如此,云泽嘴角一抽,重新转头看向远处那座山道入口处堆积如山的人头与无首尸体,以及人头尸体缝隙之间潺潺流淌而出的血水,忽然意识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人头尸体堆积成山的背后,很有可能还有更多的人头与尸体,以及还没来得及完全流干的血水,就再也忍不住,胸膛又一次深深起伏。
“这伙山贼,有多少人?”
卫洺稍稍迟疑,略作思忖之后,方才答道:
“倘若只说山贼的话,大概几百人,可若算上其他
行尸走肉,就至少两千。”
云泽眼角猛地一跳。
穆红妆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重新回头看向那座山间缺口中的满地烂肉与人头尸体,眼神惊恐而又骇然。
反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卫洺,神情始终平静淡然,不仅身上没有因为一日屠尽明月寨两千余人就沾染到一身业障,甚至就连半点儿戾气都看不出来,说话时,依然可以心平气缓:
“有关明月寨的这两千余人,既然是我做的,我便不会矢口否认,并且也会给出一个至少在我看在还算合理的解释,至于听过这个解释之后,云兄与穆红妆又是如何看待于我,是将我当作一个杀人成性的魔头,从此与我形同陌路,甚至再见时刀剑相向,将我除之而后快,还是能够体会我的苦衷,理解我此番作为,我都没有任何疑议。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云兄,穆姑娘,可否余出一些时间,随我走一趟别处?”
闻言,云泽与穆红妆当即面面相觑。
略作沉默之后,最终还是云泽赶在穆红妆发作之前率先点头,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卫洺眼神内敛,笑意温和,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要往北行。
云泽深深看了卫洺一眼,将双手交叉揣入袖口之中,举步而去。
眼见于此,已经几乎认定了卫洺是个十恶不赦之徒的穆红妆,便只能强行压下满腔怒火,眸吐凶光地望着卫洺背影,收起肩上那杆重逾万钧的钢枪之后,便缓步跟在后方,不曾追上前去。
云泽与卫洺并肩走在前方,脚步不算很快,有事要说。
“有关云兄的这把飞剑龙溪,当日云兄走得太过匆忙,便没能来得及说,但在云兄走后,我也已经问过家师,是否能够传授云兄一部餐食六气之法,却被家师拒绝,并且言说既然云温裳能够炼成飞剑龙溪,手中就必然掌握有十分顶级的餐食六气之法,而其却又不曾将那餐食六气之法交给云兄,就必然是有一定的理由。”
卫洺主动开口,提及此事,言尽其详。
“具体如何,都是家师猜测,当不得真,我便不与云兄多说这些,只有一点需要云兄知晓,便是云兄一旦修炼了餐食六气之法,且以此法温养飞剑龙溪,就等同是在炼化本命飞剑,无关成与不成,都是如此,而若日后要使龙溪脱离本命二字,一次尚可无妨,却若几次三番,便会伤及飞剑灵性,尤其次数一旦增多之后,飞剑本身便不止是会灵性大损,还会出现不忠叛主乃甚于反噬的情况。”
云泽面露意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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