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房空着也是空着,多住两个人罢了,之后我会跟四位府主那边说一声,不碍事儿。”
老人指了指阮瓶儿。
“千面郎君的事,我听说过,所以她的身份有些麻烦,给我个名字,然后给她想一个比较合适的来历,也能方便我去四位府主那边打招呼的时候有个说法,不会轻易暴露。”
云泽想了想,径开口道:
“名字的话,还是阮瓶儿,至于来历,就说她是我之前还在洞明圣地辖下地界,远行八千里时认识的朋友好了,现在过来投奔我,身上没钱,也没个住处,这才被我带上武山。”
老人轻轻点头。
“可以。”
然后看向阮瓶儿。
“云小子方才说的这些,你也要记下,四位府主那位问题不大,但怕的就是有人会借此次机会惹是生非,所以你们之后最好还是商量一下更加具体的细节,像是具体出身何处,在什么位置,家里有些什么人,何时出发,途中所遇,何时赶到,尽可能不要留有什么疏漏,否则一旦被人抓到机会,尤其千面郎君的身份一旦泄露,各种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阮瓶儿认真点头。
云泽倒是不太放在心上。
“还有什么是被瑶光、姚家和火氏他们更麻烦的?”
老人一滞,摇头苦笑。
“你也真是债多不压身,但尽可能少些麻烦,总比多些麻烦强得多。”
云泽不置可否。
阮瓶儿与少女鹿鸣入住武山一事,可以暂且告一段落,接下来的繁琐,也不需要云泽多费心思,反正老人姒庸已经答应下来,对其而言,不算大事,所以云泽在与老人闲聊了片刻之后,就直接带着两人下山离开。
阮瓶儿本身就是炼精化炁境修士,三五天不眠不休,没有大碍,但少女鹿鸣却是在度过了最初的满心得意之后,逐渐变得百无聊赖,已经困得几乎睁不开眼。所以下山之时,鹿鸣好几次闭着眼走路,都险些一脚踩空,直接打从山上翻滚下去,好在是阮瓶儿不计前嫌,几次伸手将她拉了回来,这才只是有惊无险。
云泽对于这些,置若罔闻。
下山也敢闭着眼走路,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倒不如不去救她,摔过一次,哪怕断了几根骨头也无妨,只要能够长点儿记性,就比什么都强。
哪像现在,少女不但不曾心怀感激,还对
阮瓶儿伸手触碰自己一事感到极为嫌弃,显然是之前阮瓶儿说她这种天赋,在北中学府只能端端盘子扫扫地这件事还没彻底过去。
阮瓶儿对此苦笑不已。
直到下山回到弟子房附近的时候,已经临近天明,项威不知何时已经出门,正在空地上练剑,风声呼啸,辗转不休,瞧见了云泽与其身后的鹿鸣和阮瓶儿两人,也只是动作微微一滞,点了点头,打过招呼之后,就心无旁骛,继续练剑。
鸦儿姑娘恰好出门,见到云泽之后,眼神询问。
云泽指了指自己那间弟子房,以作示意,鸦儿姑娘立刻领会,走过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瞧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柳瀅,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然后来到云泽跟前,有些不满。
“柳瀅现在多大年纪,什么个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这段时间能够吃饱喝足,这才长得高了一些,但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以后再有事情要做的时候,还是将她留在山上吧,更何况她本来就是跟我一起睡,我可以帮你照顾她。”
云泽哑然失笑,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得点头应下。
鸦儿姑娘这才瞥了阮瓶儿与鹿鸣一眼,不再多说,走到空地另一边开始练剑。
鹿鸣终于精神起来,瞪大双眼望着正在练剑的两人,眸光灿灿。
之前山顶上的那个怪老头儿方才说过,她可是个练剑的胚子。一念所及,少女就立刻将睡觉亦是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并拢双指跟着一起比划起来,方才晃了没有两下,就左脚绊住右脚,一下子趴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出乎意料的,少女没有闹性子,反而迅速爬起身来,继续跟着胡乱比划,嘴里嘿嘿哈哈个不停。
云泽没有理她,瞧见了前后脚出门的钟乞游与卢取,远远点头,打过招呼。卢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颇为好奇地看了云泽身旁一大一小两人一眼,之后就笑着点头,道了声“早”,跟着手掌一翻,钢枪便沿着手腕旋转起来,缓步而出,继续每天“游山玩水”的修行。倒是钟乞游,眼神古怪,着重看了一眼阮瓶儿,然后扯起嘴角,意味深长地冲着云泽比了一个大拇指,这才转身去往那座巨大石锥,继续迎着罡风砥砺武道意境。
云泽摇头叹气,没去理会钟乞游究竟误会了什么,叫了还在嘿嘿哈哈的鹿鸣一声,就带着两人去往旁边那些尚且无人居住的弟子房,让她二人随意挑选。
阮瓶儿选了卢取隔壁的那间弟子房,颇为随意,就近而已,再往里便是钟乞游、项威与云泽如今的住处,倒是少女鹿鸣,非得跑去最高处,到了之后这才借着星光瞧见,原来这间弟子房已经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就只能委曲求全,重新走了下来,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下左右全都没人。只是进去之后,少女很快就又满脸嫌弃地跑了出来,原来是这间弟子房已经太久无人居住,里面的床铺桌椅早就已经积满了灰尘,少女又不太愿意亲自动手重新打扫,便从高往低,依次看过,始终觉得不够满意,就干脆想要住进云泽也或那位练剑姐姐的房间里,却被云泽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所以鹿鸣最终还是选了吴麟子旁边那间稍微干净一些的,至少不会随随便便走个两三步,就会带起满屋灰尘。
只是瞧着少女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阮瓶儿还是心软了一些,主动请缨,过去帮忙打扫房间,鹿鸣立刻一改之前凶巴巴的模样,满脸喜色,带着阮瓶儿一起去了自己房间。
云泽扯了扯嘴角,没去理会,抬头瞧了眼天色,见着东方已经渐亮,就干脆不再修炼混元桩功,随便找了个空地,开始练拳。
约莫一炷香后,阮瓶儿这才打从鹿鸣的房间走出。
身后立刻传来砰的一声。
阮瓶儿被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房门紧闭,当即哑然,随后苦笑不已,却也没有太过计较这件事,转身往下走去。
云泽就在弟子房附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所以自当阮瓶儿途径附近之时,云泽就忽然开口说道:
“你最好还是少去管她,那家伙,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记吃不记打。”
阮瓶儿脚步一顿,闻言之后轻轻摇头。
“其实她还是挺可怜的,被人当成...粮食,才会把她生下来,所以她以前的时候肯定过得不是很好,要不秦大少爷也就不会把她带过来了。”
云泽深深看她一眼,嗤笑道:
“你还真是一朵白莲花,怎么之前对付我的时候没想过大发慈悲?”
阮瓶儿神情一滞,当然能够听出云泽言语之间的讥讽之意,却也只能尴尬一笑,红着脸小声争辩道:
“你跟她,又不一样,你是修士,她才只是凡人,而且年纪还小...再者说了,我也只是答应姚家帮他们寻找机会而已,而且之前我又不是没帮你,是你自己不接受...”
云泽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动作一转,继续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