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西藏特有的建筑民居聚集成一块一块,分散而又密集,中间是一条条让人眼花缭乱的羊肠小路,不像是真实的道路,倒像是画上去的纹路一般,各种颜色的条带飘扬在空中,远远望去,辉煌如若飞天。
岑歌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离开过江州市,如今见到这西藏的壮阔胜景,胸中豪情激荡,在他看来,任江州的灯火多么璀璨缤纷,都不及这胜景万一,一为世俗灯火,一为鬼斧神工,高下立判。
而活了两辈子的晏冷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西藏,上辈子他曾来过这里,和岑歌的骨灰一起,他曾许诺,要和岑歌一起走遍中国的每一处,要让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他们的脚步。而再次来到这里,心境却是大不一样,明明没有来到布达拉宫脚下,却已然听见梵音入耳,如闻宝经。
晏冷看着这个和他并肩站在西藏土地上的岑歌,只觉心潮澎湃,心头流过一股热流,不可自制。
恰巧此时岑歌回过头来,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烈得几乎要灼伤彼此的眼睛,哪怕戴着墨镜,都隔不开对方眼里的那束光,在那束光里,是他们在彼此眼中的倒影和对爱情的忠贞和炽热,即便是在这片被日光普照了千年万年的地方,也依然毫不逊色。
他们的头上,是西藏那湛蓝的天空,间或有雄鹰飞过。而他们的脚下,则是这片蕴藏了他们最炽烈爱情的土地。
就在这个地方,就是这片头上的天空和脚下的土地,一同见证了他们的誓言。
二人面朝着这座巍峨的雪山,跪在了这片坚实的土地上,十指相扣,三拜,叩头,礼成。
哪怕没有人会祝福他们,他们依然会被这天地所成全,没有任何苦难可以将他们分开,便是死亡也不可以,因为他们早已约定,生同衾,死同穴,活着,他们会在一起,死了,他们也会同闯那地府幽冥,黄泉路上,总好过一人孤苦难耐。
二人站起身,相扣的十指却未曾分开,双手更加紧握,有力的手指回应着对方的力道,仿佛下一秒就要猛地拉过对方入怀。二人就这么一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拥着彼此,都想将对方揉进怀里,永远也不分开。
正是情浓之时,舌与舌的纠缠,齿与唇的吮吸噬咬,像是两头饥饿进食的野兽,便是唇瓣裂开,绽出血来也不愿放开。
两个男人的爱情,本就该是相互侵略的噬咬,毫不妥协的进攻,直到另一人的彻底败退。而现在,因为他们为了他们的爱情而愿意倾尽所有、步步退让,没有了步步紧逼的侵略,没有了征服者和被征服者的胜利和屈辱,没有了一定要分个高低上下的争斗不休,他们却都没有在这场爱情中丧失尊严。
真正的爱情,永远不会以一方的胜利或失败为结局,因为步步紧逼的他们只会两败俱伤,胜利永远属于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