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自言自语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啊……许长吏自来了庄子上都未曾送信于家人报个平安……”
许敬宗呆愣片刻,微微侧头道:“大丈夫志在功业,岂能儿女情长。”
见杨晓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淡淡一笑,似又有些感叹地道:“若是我撑不下去了,家人的光景又能好哪里去?“
杨晓然微微愣了下,侧头去看许敬宗。只见这未来的大奸臣此刻神情中倒流露出了几分真情,垂下眼帘,暗道:“果然最坏的人也有人性的闪光点么?这个许敬宗其实是个顾家的人?”
这份微微真情的流露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这个男人已习惯隐藏自己任何的情绪了。稍纵即逝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儒雅,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如沐春风的感觉再次袭来。
杨晓然翻了个白眼,懒得与这人再继续对话下,转身便朝着庄子里走。
没走几步却听得马蹄声传来,惊喜地立刻掉转身,飞快地朝着庄子入口处而去。
“大兄!”
杨晓然惊喜地喊道,远远地就看见程处默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个侍从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
欢喜地伸出手用力地摇着,“大兄,你来了?娘呢?阿爷呢?二哥,三哥呢?!”
很快地,程处默便到了近前,翻身下马,一把抱起杨晓然在原地转了个圈,道:“阿妹,想起大兄了!走走走,快收拾下东西,陛下开天恩了!准许你回家过年,可以出了正月才回来呢!”
“真得?!!”
杨晓然惊喜极了,眼睛忽然地就蒙上了一层雾气,憋着小嘴撒娇道:“还以为阿娘阿爷兄长们都把我忘了,今天都二十九小年了,呜呜,大兄,你怎么才来接我?”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雾气,满满的委屈心酸与控诉,看着程处默心都软成水了,忙捏了捏自家妹妹可爱的脸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拍,道:“说什么傻话呢?你呀,就是咱们老程家的宝贝疙瘩,怎会少了你?陛下才下的旨,这不,我立刻就赶来接你了。别说,快跟大哥回家吧,娘想你得不行。”
“嗳!”
杨晓然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一旁的许敬宗看得有些心酸。可一想到未来的前途却是掩了内心的落寞,拱手道:“恭喜县主了,下官这就替您去准备。”
杨晓然见许敬宗默然离去,心里忽然倒生出了几丝同情,可张了张嘴,最终是没叫住许敬宗。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没错,可以许敬宗的野心自己不过也是他的一块跳板罢了。
自己心甘情愿被他当跳板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现在的敌人是同一个,利益一致,有了这个阴谋家出谋划策自己可以省不少事。但以后如何却是不好说了,所以这世上只有永恒的利益,而没有永远的朋友。况且她与许敬宗也不是朋友。
选择是他做出来得,无法与家人团聚便是他所要付出的代价,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么?就跟自己一样,虽然得了李世民信任与庇护,但自己却不得不离开家人,独自在这封地讨生活,一切的荣宠与富贵都是要牺牲一部分东西的,有舍才有得。
许敬宗是个能力很强的人,自打他来了庄子上后,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对于庄户们的利润分配也提出了不少意见,若不是这人在历史上评价太差,杨晓然还真觉得此人可引为知己,能力强,有上进心,是个很好的伙伴。
一声吩咐下去,很快地他便为杨晓然准备好了所有回京的东西以及相随人员。甚至通知了庄户们,一群乡老携手相送,其实他们很害怕,这个东家会不会一去不返了,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呢……
“许长吏,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杨晓然目光幽深,灼灼地望着许敬宗,意味深长地道:“希望本县主不在庄子的时候,许长吏能多担待一些。”
许敬宗拱手作揖,道:“县主但请放心,下官自会打点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