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微微叹了口气,像陈洁茹这样怀着憧憬到北平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大多觉得自己不比明星差,只是怀才不遇,等待被某个导演发觉,一举成名。事实上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这些群众演员大部分都没有演戏的天分,又没有一技之长,根本就不可能出头。
女孩要容易些,尤其是像陈洁茹这种身材好,脸蛋很漂亮的,只要上道和副导演相处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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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相处得好,很容易就混成特约了,只是付出的是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陈洁茹是那种不上道的,所以才会混得如此凄惨。
不过正是因为她不上道,张然决定帮她一把:“会唐山话吗?”
张治抢先道:“我会!”陈洁茹却道:“我不会,但我可以去学。”
张然觉得这个女孩真的有点意思,一般群众演员肯定都是先一口咬定自己会,把机会争取下来后,再想办法去学,而她却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他沉吟,道:“这样吧,你们两个明天去焦作影视城,到《天意》剧组去跟组吧,一会儿我给制片主任和高希希打电话,让他们给你们安排点小角色。”
普通群众演员是临时找,跟组演员一般是电视剧或电影开拍前、或者刚开拍的时候招聘。剧组拍多久,就跟多久;剧组要是转场离开横店去别的外景地拍摄,你也跟着过去。普通群演只管午饭,而跟组演员都要食宿,特别是去外地的时候。跟组演员比普通群演稳定,几个月一直跟着剧组干,不像群众演员每天要考虑生计。
陈洁茹和张治都是大喜,齐声道:“谢谢张老师!”
张然笑了笑,道:“另外你们可以练下唐山话,七月底我有一部戏,可以给你们安排点小角色!”
陈洁茹和张治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一次道谢。
陈洁茹无以为报,只能继续讲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故事。她认识一个叫楚楚的女孩,起初是奔着考艺术院校来的,因为在家乡她也是个小名人,唱歌跳舞都行,但到了北平才知道自己那点才能什么也算不上。中戏和北电的表演系她各考了两次都不成功,后来放弃了走科班的路子,利用几次考学结识的一些关系,奔走于各剧组当起了北漂。几年下来,楚楚不过只演了几个丫环之类的龙套,像样的角色没见着,但却与不少导演上过床过。去年12月,怀上了一个导演的孩子,跑到乡下把孩子生下来后送人了。
这不算惨的,真正惨淡的是一些骗子告诉女生是去做模特,实际上到了之后就要求做人体模特,甚至要求她们做裸拍的模特,做了一次,随后关起来,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久而久之碰到出卖肉体的事情也就认命了。
到后来,陈洁茹忍不住叹息道:“做群众演员最难受的不是辛苦,而是看不到希望,就像呆在黑屋子里,眼前全是黑暗,看不到光明。”
表演的学生早上是要出晨功的,张然班更是风雨无阻,所以吃到十一点张然就宣布今天到此为止。
陈洁茹和张治都抢要付账,张然哪里能让他们付钱,就威胁他们,要是谁跟我抢,进组的事就吹了。陈洁茹和张治只好作罢,表示下次一定请张然。
离开大排档,上了汽车,张然看了看还在忙碌的摊贩,回过头来对杨迷道:“你看看这些还在忙碌人,有什么感觉?”
杨迷抬起了头,望向街上众多摊位后忙碌着的人们,看着额头的汗水,看着他们专注的眼神,觉得他们和牛冬梅夫妇是一样的人。这些以前从来没有被她放在眼的人,此刻看来竟带着一种让人难以轻视的神圣感。
良久杨迷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从来没在意过他们,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真的觉得他们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尽管活得很艰辛,可是他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我觉得生活就像带刺的玫瑰一般,在给人带来美好的同时也会深深刺痛你。可是疼痛不能阻挡大家获得那一朵鲜艳的心,花朵就是希望,尽管这个词很飘渺,但它却有着神奇的力量,推动着我们不断前进,去拥抱明天的太阳!”
“看来真有是有所感触啊!”张然笑道,“我一直说表演是教不会的,老师只能训练你基本功,只能为你们指引方向。其实原因很简单,世界上人有千千万万,情境有千千万万,我们老师教不完,我们也不可能归纳一个模式让你们去套。你们要演一个角色,就需要根据角色去观察、去分析、去体验。演农民就去观察、体验农民的生活,演工人就去观察体验工人的生活。有些演员像黄勃、周讯他们有足够丰富的经历,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在他们表演的时候就会轻松很多。所以演员演到最后,拼的就是生活阅历和文化修养。一个演员如果不能以平和的心态对待周围的一切,以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对待这些看似卑微的底层小人物,那么你就跳出生活之外了,就会缺乏生活阅历。演员如果没有生活的滋养,就像树木失去了养分,最终是难以成材的!”
杨迷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想起了来,我遇到过很多明星,很多耍大牌、盛气凌人的往往都是二三流明星,真正的大明星很多对人都是很亲切的,程龙还跟那我开玩笑,喊我迷姐姐!”
张然欣慰地道:“看来你是真明白了!”
杨迷点头道:“真的明白了,明天我就回去继续体验公厕收费员的生活!”
张然发动了汽车:“那我现在就送厕所西施回学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