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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杀声充塞到了整个天地之间,双方的士兵如同滚滚铁流一般轰撞在一起,立刻就激荡起一片血浪。
宋军士兵,个个身着坚厚的皮甲,手执精钢打制的兵器,不停的往前戳着、砍着,呐喊着,每个人的眼前都是一层血。他们不会看对面敌人的面容,只是机械的向前砍杀。仗打到现在还活着的人,已经没有多少还会被血肉横飞吓的呕吐或是屎尿失禁。
迎面的叛军也不甘示弱,这些兵马也是从半年来的叛乱之战中的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虽然装备不济,但是凶戾之气丝毫不让宋军,一个个提着兵器奋勇向前,悍不畏死的拼杀。
方七佛早已在宋军发起冲锋的时候退回本阵,率着本部奋力向前厮杀,而方腊的銮驾早在身旁的虎贲军的护卫下退入中军大旗之下。
两军相争,初时看起来叛军的兵力占绝对优势,但是叛军在战斗力、作战经验、兵器和装备方面的劣势便逐渐显露出来了。战斗没有相持多久,中间的宋军白梃骑兵很快就突入了敌军之间,撕开了叛军的防线,向大军中间突进。而两翼的宋军借着中军的气势,也逐渐向前压进,随着宋军士兵越来越多的挤过来,叛军也逐渐节节后退,每退一步,却又留下一片鲜血淋漓的尸骨和惨叫声。
生命消逝,如此迅速。
太阳爬到正南的时候,阳光将血液的颜色照耀的更加鲜艳。
宋军一路收割着叛军的生命,缓缓向前推进,每前进一步都铺满了鲜血和尸体,虽然占尽了优势,但也不是毫无伤亡。
那一路的血肉淋漓的前进之路,宋军倒下的也不少。
一个身经百战的宋军老李老李瞧准机会对着一名叛军士兵的胸膛将长枪戳进去,拔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一股血流,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感,甚至没有任何感觉。他躲避前面刺过来的兵锋,尽最大的努力延续着自己的生命。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同乡,与他一同从军十年的老王被一枪戳翻,枪锋刺穿了他的胸膛,血如泉涌。
老王哀嚎着倒地,用力的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刀,状若疯癫。见老王受伤,平日里将老王视为兄弟的老李立刻冲过去,丢掉手里的长枪从后面抱住老王往后拖,就在此时,一杆长枪刺进了那老李的身体里。
那名老李回头看着戳进自己小腹里的枪刃,看着刀锋抽出来时候血如瀑布一样往外淌,看着肠子从伤口里挤出来挂在外面。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纯粹的血腥的红色。
“嗷!”
那名老李愤怒的举起长刀,正要向那名敌军扑杀而去,却发现那人早已被身旁的同袍乱刀分尸了,无数的宋军士兵从他身旁蜂拥而过。
那名老李终于缓缓的倒了下去,临死前将老王的尸体抱在怀里,两个人的血融合之后渗入大地。
战场上,战鼓声、号角声、喊杀声、金铁之声、惨叫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如同浪潮一般,充塞在天地之间。
厮杀已经让人麻木,流血也再也不能刺激人的神经。没有亲眼所见这场战争的人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其壮阔和惨烈,闻者也想象不出来那是一种何等血腥的场面。
这片荒原上的土地都被血泡透,以至于士兵们如踩在刚下过雨的泥泞路上一样,靴子踩下去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内脏和尘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震天激荡的喊杀声,从中午一直杀到红日西斜,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叛军死伤超过五六万人,逐渐崩溃,论装备,论战斗力,叛军固然差得远,却尚可凭三倍以上的兵力弥补,最重要的是杨可世率领下的白梃骑兵冲击力太强了,根本无可阻挡。
就在两翼的步兵的进攻的还在试探和胶着之中,中间的白梃骑兵已然在疯了一样的往前冲,雪亮的长刀,战马超过千斤的冲击力,还有马背上那群嗜血成性的杀人机器,根本不是叛军步卒所能抵挡的,哪怕他们身经百战,哪怕他们纵横江南无敌,在这些重甲的骑兵面前也是不够看。
马蹄过处,长刀所向,尽是血雾迷蒙,骨肉成泥,马背上的骑兵一个个神情狰狞,残酷的挥动着战刀,那些叛军步卒在他们眼中几乎是蝼蚁般的存在。
“直娘贼,老子的部曲都是血肉之躯,如何抵抗得骑兵的冲击?”
乱军之中,有叛军将领悲愤的吼叫,然而他的声音很快便被席卷而来的马蹄声所淹没。
童贯昂然屹立在中军大旗之下,望着势如破竹的宋军,哈哈大笑,嘴里骂着直娘贼,甚为得意。
赵皓双眼木然的望着前面的战场,神色之间没有任何喜色,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突然见得一骑逆行而来,一杆钢枪上下翻飞,舞得虎虎生风,胯下乌云驹如电,朝中军大旗之下的童贯直杀而来。
方七佛!
赵皓心头一凛,急声对身后的武松喝到:“注意保护宣帅!”
若是十日之前,或许他还会抱着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心理,只要自己安全无虞,哪里会管童贯的死活,但是如今童贯已成了他的一颗棋子,自然是要好生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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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保护之。
方七佛一路纵马奔杀而来,马前无一合之将,眼看便要杀到童贯身前,却被王惟忠率着胜捷军骑兵团团围住。
胜捷军原本就是作为童贯的亲卫部队而存在的,精选悍勇之士组成,且兵甲精良,而王惟忠率领前往阻截的胜捷军骑兵,更是其中的精锐,方七佛纵然武力盖世,虽然左冲右突,却也再无法前进一步。
哈~
方七佛发出一声怒吼,钢枪横扫而开,逼退了身前数名胜捷军精锐,然后蓦地大吼一声,手中钢枪猛然奋力掷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弧,如同流星一般朝童贯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