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她对试图操纵她的人浑不设防,甚至敞开心房,将自己全然献出。此举必经严格磨练方能办到,于双方皆是。明端与少女所用的秘术与本门一脉相承,像是揉合了伏形大法与紫影移光两种路子,紫灵眼没想过可以这般运用。
她饶富兴致地盯着少女模糊不清的形影,仿佛这样就能看出这种全新方法的门路,而情况就在男子从天而降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紫灵眼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甚至无法悉辨其容,一股潮浪般的波动就这么冲进她的心版,几乎塞满心上所有空隙,宛若暴雨横塘,无论冲击或受冲击的一方,俱撞得粉身碎骨,几乎失去原有形状,却没有稍稍歇止的一霎
(别别这样!嘘放轻松别这样,别这样。嘘)她握持着自身意念不被洪流冲毁,唯有这样,才有机会令双方完好如初。明端操控心识的法门,或许较她强横霸道,然而青面神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无疑在经验方面更加老道。
紫灵眼导引着意念之流,不让一股脑儿涌上的心绪失控暴冲,渐渐理出头绪。就像人的力量无法与河川相拮抗,却能以竹笼卵石修筑堤坝,分流、引道、堰塞、浚深等无不可为。
明端的意念长河于她的心版溃决,紫灵眼以意念作笼石,终于免去沥涝成灾之厄。她轻轻撩拨,水流便顺势回应,宛若手指与琴弦,彼此间密不可分,却又各自完整,不相扞格。
(你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人呢?)念头一起,无数影像浮出河面,如一条条水色蚺蛇交缠上来,凉滑黏润的表面渐渐溶解渗透,沁进她心上每一处。
紫灵眼感觉自己像是溺水一般,被巨量的画面、感知、意念等灌满胸臆,飞快地经历着明端所经历过的一切:金碧辉煌的“春”字号广间,贮满美酒的巨大浴桶,横陈台下的狼籍玉体,男子精壮结实的身躯
还有那些个撑挤、深入、刨刮挺刺,汁水飞溅的刹那间那陌生而淫猥的一切令她心旌摇惑。如非自幼在大长老的教导下抑制杂念,息欲寡情,练就一副清冷心肠,不免要被弄得绮念丛生,难以自持。
但此际更吸引紫灵眼的,不是明端念兹在兹的销魂记忆,而是这心绪交流的方式。““紫影移光”非杀人之术。杀人是果,不是因。”她还记得父亲将她抱在膝上,笑着对她如是说。
“将目光练成剑、将意念练成剑,不如拿把剑省事。武功只是末流,咱们上尸踞部列位先贤的追求,绝非如此浅薄。”
“那咱们上尸踞部列位先贤追求的,是什么呀?”紫灵眼年纪虽小,学起大人说话倒是老气横秋,有板有眼的。血尸王紫罗袈笑了,轻点她的额头。
“是这儿。有人管叫“心”有人说是“脑神”也有说是四肢百骸之主,或三魂七魄云云,总之,就是身体的主人。”
清瞿秀朗的血尸王温和一笑,耐着性子道:“人死了,躯体会留在原处,直到血冷尸僵,与尘同腐。可见让人活着的非是五脏六腑筋骨皮肉,而是抛下肉体消失不见之物。否则,世间岂无身躯半腐、魂灵犹在之人?雩儿,你要记着:心识意念才是人之根本,舍本逐末,绝非大道。”
“心识意念”小紫灵眼歪着头,露出狐疑之色。她本想照说一遍“舍本逐末绝非大道”的,爹最喜欢听她覆诵他的话了,但这疑问实是太过扰人,居然还抢在小女孩的表现欲之前。“是什么呀?雩儿怎么都看不见?”紫罗袈笑起来。
“有时爹在心里唤你却没有出声,雩儿也听得见,或者雩儿正想爹时,爹便走到了你的房门前。这些便是心识意念,雩儿怎看不见?”
心绪交流,即为意念沟通的征兆之一。如孪生双胞,天生能了解对方的想法,有时毋须形诸言语,亦可传达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