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当作通行证,由雪艳青签署的谱牒,效力或还在姥姥之上。
“雪艳青落入鬼先生手里”的假设令他寒毛直竖,寻思之间,见鬼先生持甲询问郁小娥,胫甲反转过来,内里并无革垫棉衬,光滑一片,莫说是镌刻,连污渍都没见一块,蓦地省觉:“这甲是赝品!”
按姥姥所说,雪艳青的金甲内侧刻着虎帅绝学玄嚣八阵字,内置的棉革衬垫除了保护身体、避免摩擦,亦有掩去镌刻之意。鬼先生出示的胫甲虽仿制得维妙维肖,内侧却无虎帅之刻文,绝非由货真价实的“虚危之矛”所出。
退一万步想,鬼先生要找人冒充雪艳青,自须准备一套几可乱真的金甲,否则冷鑪谷中众目睽睽,断不能轻易过关。
耿照并不知道鬼先生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任何东西只消看过一眼,便能深深印在心识深处,分门别类贮存起来,与他的虚境异能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连看过的武功都能模仿个六七成,靠印象重新绘制、打造出雪艳青所披挂的金甲,不过反掌间耳。却听鬼先生怡然道:“你家门主若于谷内,还有备用的甲衣,拿来与我交换截蝉指,一块甲片换一招。
至于那名女子,我愿意以三招交换,便是现下传了给你也无妨,当是前订。”“六招。”郁小娥弯弯的柳眉一挑,笑得又腻又甜:“您先传我三招,连剩下的三招共六式图谱,咱们届时在禁道外,一手交人,一手交谱。”“代使做买卖的习惯,我实不喜。”鬼先生哼笑。
“不考虑直接用抢的么?意思也差不多了。喊价若无根据、爱喊多少喊多少,结果就是浪费时间。你当抒发心情,我可气闷得紧。”
郁小娥道:“您先传我三招,小娥立时奉上一个极有价值的线报,包管主人满意。主人听了若觉不值,尽可以取小娥性命。”
“喔?”鬼先生来了兴趣。“什么线报?”“主人手中的金甲虽是维妙维肖,与门主所持几无区别,但仍是赝品。”娇小冶丽的女郎眼波盈盈,瞬着弯睫轻道:“此间关窍,于主人可说价值连城。”
“有意思!”鬼先生抚掌大笑,蓦地右手拇指屈起,余四指张如箕爪,翻腕急旋,似挥排扇,既非爪功也不像指力,却是变幻莫测,影若摇花。
他并未运使内力,接连变过几式,漫天爪影中忽穿出一指,指劲倏凝,贴着郁小娥的鬓边削过,带下一绺柔丝“嗤!”一声锐响,桌上瓷灯已遭洞穿,圆鼓鼓的青花腹间留下前后两枚钱眼大的圆孔,不住汩溢着灯油,室里盈满豆香。
穿瓷不碎,可见指力精纯,而在瓷胎上穿出两枚圆孔的力道,竟未使瓷灯稍稍位移,亦足以显示力量之集中。
郁小娥目眩神驰,忍不住也屈起拇指,依样画葫芦起来,尽管不能说是毫厘不差,但凭一眼的印象,竟能使了个七八成,悟性不可谓不高。
只见她袖底幻出连片残影,正欲戟出,才发现劲力俱扣在拇指上,决计不能如鬼先生所使,凝力洞穿瓷盅。““玉露截蝉指”共分五层,”鬼先生悠然道:“每层屈起一指,真正的劲力扣于屈指间,欲出不出,难以捉摸。
我演给你看的招式不过是第一层,以食指发劲却是第四层的功夫。据说练到第五层时,劲不由指出,屈伸自如,能伤敌于无形间,堪称是一等一的绝学。”
郁小娥明白他的意思。略去了当中二、三层的招式心诀,便无隔空破瓷的惊人威力。她若想一窥教门无上绝艺,须得拿出够份量的情报来。“门主之甲,其后镌得有字。”
她老老实实交代,模样无比乖巧。“据说每片都有,须除去甲衬方可见得。”觇孔后的耿照闻言一凛:“她怎么知道?莫非玄嚣八阵字的秘密,天罗香的教使俱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