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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先生神采奕奕,抬头朗笑道:“我是不是空口白话,蚳长老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我与诸位决计不是敌人,而是因缘牵系、一脉相承,诸位日后便知,此际毋须忧虑。接下来,我将请林代使与诸位说分明。”
阶下夏星陈捧着烧烫的面颊,细声喃喃道:“他是说姻缘么?好好喔!”孟庭殊低斥:“你闭嘴!”鬼先生遥眺着郁小娥的方向。
“来人,送郁教使返回分坛,明儿再召集外四部众位姐妹,与她们详细布达。”这话却是对她周围的锦带豪士说的。
一名领头模样的金环谷卫士手按腰畔刀柄,躬身说道:“郁教使,请。”郁小娥面色如常,起身朝鬼先生、林采茵行礼,顺从道:“小娥告退。”
偕四名手下离开,前后均有跨刀佩剑的锦带级豪士扈从,鬼先生看似待之以礼,防备之心丝毫不减,连瞎子也看得出。
不放郁小娥回去,捱到天明,难保外四部不会生变,然而以郁小娥在外坛的影响力,真要纠众反抗,纵无胜机,亦决计不能无血弭平。鬼先生要的不是空荡荡的死谷,在“七玄一宗”的大义下,谷中诸女将来都是他的部属,追本溯源,还比金环谷以银钱招募的杂牌军更亲些,折了哪厢都是损失,绝非上算的好买卖。
以节制外四部的名位拉拢,固是羁縻,但以郁小娥的野心,若太过自由放任,回头便要噬主,须得恩威并施,教她时时绷紧了皮,警醒惕励,才不致失了分寸。
鬼先生安排停当,忽瞥见后堂通道的帘幔之间,立着一抹乌黑衣影,正是黑蜘蛛的使者荆陌,明白时候已到,抱拳了作个四方揖,迳往后进行去。
林采茵痴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直到帘幔放落、袍角靴影都不复见,才恋恋不舍地回头,恰迎着阶下孟庭殊轻鄙的目光。“看来,是我们错怪郁小娥啦。”孟庭殊冷蔑道:“原来勾结外人的叛徒,一直都是你啊,林采茵。”
林采茵玩弄着胸前的大蓬鱼骨辫,眯眼道:“庭殊,你怎这样说话?主人欲混一七玄,让千百年前一脉同出的手足骨肉,重新团结起来,此后天下五道再没人欺侮咱们。你是七玄,我是七玄,主人亦是七玄,何来反叛?”
孟庭殊“哼”的一声,抬起姣好尖细的下颔,冷笑道:“七玄是什么东西?我只知教门养我、育我,拉拔我成人,背着教门私通谷外之人,便是吃里扒外的畜生!
幼玉失踪了,我还道是躲藏起来,如今一想,莫不是你下的暗手,好教外敌入谷之际,少了个扎手的点子!林采茵,天罗香有哪一点对不起你,教你这般包藏祸心,背叛教门?”林采茵微微变色,尚未还口,夏星陈却已转过头。
“庭殊,你们不要吵架,林姐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况且他那人说话我觉得也有些道理,禁道不是哪个说进便能进的,领路使者放他进来,说不定与教门真有姻缘呃,我是说渊源哎呀,怎么会说错了呢?”
捧着发烧的面颊,呵呵地傻笑起来。孟庭殊几欲晕厥,恨不得抽她俩耳刮子,可惜腕伤不便,怒气更甚。“你脑子坏了么?外人入谷,是林采茵领的路!方才那女人是玄字部的领路使荆陌,你眼瞎了才没认出!
那人扯什么先门主之事,全是避重就轻你莫见他生得俊,魂儿都飞了,分不清曲直!”“他是挺俊的嘛。”
夏星陈委屈道:“况且,你不总说姥姥偏心,只对幼玉好么?他说得有理,若姥姥是幼玉的师傅,那我们的师傅呢?光姥姥有徒弟,都向着她,将来我们老了,谁来照拂咱们?我觉得换个好看又明理的男人当门主,似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