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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睁眼,忽听一人哑声道:“魔魔君,上上回咱们打架,老老子一败涂地,你是毫发无损。这这一回”似是太过勉强,呛咳不止,再说不下去,却不是聂冥途是谁?
瓦砾堆里的白烟渐渐转淡,依稀见得狼首已恢复人形,衣服破破烂烂,几难蔽体,但受创严重的右半边身子竟复原得差不多了,除了肩膀的角度稍显怪异,简直挑不出毛病来。(好好骇人的复原能力!)“这一回还是一样。”
祭血魔君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赢了么?”聂冥途艰难地笑了起来。“没没赢啊!可可也不算输。”
老人瘫在狼籍的断垣残壁之间,举起骨甲,但见爪尖拈着一枚细小丹药,示威似的送入口中,呼着血沬子狞笑道:“下下一回呢,魔君?你觉得一会儿一会儿咱们谷外再打过,按这一路的打法儿,你觉得谁会倒下?”
原来他适才捏碎药瓶,全是欺敌之举,教魔君误以为骨甲不便,难以精使,没防到他竟能在半空交错间,配合爪利,轻轻巧巧地剥去天裂刀柄上的缠革,伪作夺刀,诱使魔君伸手握持。
祭血魔君会过意来,不由得咬牙切齿,颤巍巍起身,撕下衣摆将天裂刀柄层层缠紧,拖着刀走向场边。你这倒提醒了我啊,聂冥途。(杀了你。这便杀了你!)“魔君且慢!”
方塔之上,鬼先生心里“废物”、“白痴”地将他骂上了千百遍,嘴上却不能这般老实,急得扬声:“胜负已分,请将天裂刀插上刀座,以示贵门立场魔君!”
祭血魔君终于停步,静立片刻,似有不甘,半晌才拖刀转向,艰难地爬上方塔第一层,靠着台座缓过气来,用身体的力量提刀插落“铮!”妖刀天裂稳稳嵌入刀座,周围的青焰水精亦转橘赤,天裂与离垢一一刀发出共鸣般的嗡嗡声响,宛若活物。
祭血魔君顾不得狼狈,倚着刀座后方坐倒,背靠玉台,咻咻剧喘,虽见不得形容,也知他实已油尽灯枯,须得好生调养,才能恢复。“若非我喊住,你几乎坏我大事。”鬼先生恨声低道:“杀了聂冥途,你让我这会还怎么开下去?”
“无论开不开得下去,”魔君头都懒转,哑声道:“一会儿都得应付聂冥途。到时候你就会怪我,怎没一刀砍下他的脑袋,遗下这般大患。我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搞不懂的人是你。”鬼先生冷哼一声,面上却未显露,怡然道:“天裂刀上的‘击鼓其镗’厉害得紧,比用在流民身上的要精炼千百倍,你还挺得住罢?”
祭血魔君冷道:“需要我提醒你,这药是我配的么?”把手一伸:“拿来!”鬼先生知他要的是什么,哼笑道:“商借救命之物,是这般态度么?
若非看在你我同买了那‘平安符’,我该看着你死掉或看聂冥途收拾你才是。拿药来换,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从古木鸢交付“三乘论法”及“七玄大会”两件任务起,鬼先生便知晓巫峡猿的身份之一,乃血甲门的祭血魔君。确定两人皆属“平安符”阵营一事,则是在无央寺之前,祭血魔君主动向他表明。按“那人”之意,是要他二人通力合作,将七玄大会的成果,留在“平安符”这厢,不用问也知道,此举的目的,自是为了孤立古木鸢。
做为合作的诚意,祭血魔君将漱玉节的老底,写成了i份巨细靡遗的文书交给他,用以控制五帝窟。
魔君本人则绑走了漱琼飞,策反薛百腊,好教五帝窟的这票万无一失。狼首聂冥途也该是“平安符”的人,却彷佛烧坏了脑子,不仅处处与他作对,还差点搅黄了祭殿会盟的头一局,让鬼先生对“这边”的安排极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