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老大不小了,揪着一把胡子打人家小道僮屁股,能看么?小心给人逮着借口,把你从掌教的位子上撵下来,你脸皮厚倒是无所谓,我还想做人哪。”
男童撇了撇小嘴,一脸老气横秋,教人看了又气又好笑。初老的微拘道人点头称是,颇为受教的模样。“要是他们改天又欺侮你,那该怎么办?”男童露出“不是吧你”的表情,夸张地挑起眉毛。
“什么改天?明天就来啦,你以为我每天日子怎么过的?我一个小孩子容易嘛我。还有,他们是几个人揍我一个,不是欺负我,别仗着交情老,下回再乱说我跟你急啊,口无遮拦丨?”
“有什么分别?”老道笑眯眯地给他推瘀,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们人多我只独个儿,他们气力大我年纪小,打不过就教人给打了,这叫做”揍“。物什他们抢走了,以后我长大武功练好,总能抢回来,反正都是些小玩意儿,丢了就丢了,也没甚了不起。
“但我说出的话、相信的事,便是打死老子,也决计不改口i?话说回来,他们也没有打死人的胆量。我就是挨了顿揍而已,谁能欺侮我?”
男童扬眉一笑,有着超越这个年纪所应有、连大人也自愧不如的洒脱,便是鼻青脸肿,眉目之间的昂扬神气,却较平日俊秀的小脸更令人心折。道人微微一怔,一会儿才低头含笑,继续给他推化瘀肿。
“那我就不多事啦。他们这么浑,你别太欺负人家呀。““没事!”男童潇洒一挥手。“一帮屁孩啥事不懂,老子不同他们计较。”“只是说”老子“还是不好。过两年再说吧,嗯?先忍忍。”
“也行,是卖你一个面子啊。”“眞是多谢了。消夜我请吧?”其实哪有什么消夜?不过就是斋堂结斋前,牛鼻子师父叫人留的些许剩菜,再下两碗白面拌点麻油,以免冷了糊成一团,最多就是让厨房熄灶前再给他煮碗鸡蛋豆腐汤。
管蔚的火工老道,对这个老让掌教不能按时请斋、非捱到深夜才就着冷汤冷菜进食的小鬼极是光火,青帝观于熄灶灭烛有严苛戒律,以免修道者囿于缙帛,疏于道心。
而鹤着衣律己甚于律人,不敢为掌教坏了规矩,只得在灶烬中埋几只白薯,灶上写着“灰中无玉可成器,掌教琢罢且疗饥”笔走龙蛇,可见书时火气冲天。
师徒俩满面炭灰,从余烬里扒出热腾腾的白薯,稀哩呼噜边吹边食的情景,胡彦之至今犹记。在眞鹄山的童年,他从不觉得苦,成年后想来,居然都是些令人捧腹不禁的画面。
虽然当时必也曾在心中偷偷寄望,有个能帮手打架的兄弟该多好。挨揍也很闷啊!若兄长也能在眞鹄山长成,那就好了。以他的资赋,说不定早继承牛鼻子师父的衣钵
不,定连天门百观也叫他一一说服,省了那些个无聊透顶的争逐虞诈,于武功道术上,皆卓尔有成。
胡彦之虽离平望既久,琉璃佛子的大名总还听过的,关于他辩倒央土、南陵一众高僧的轰动事迹,放眼东洲怕少有人不知。
究竟是什么让兄弟两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自己是不是该更强硬、更积极地阻止七玄大会召开,避免事态发展到如今的境地。
武功高强、聪明绝顶的兄长,最后落了个经脉倶废、心智痴残的下场,他该如何面对十九娘,乃至母亲的质问?这难道全是兄长的责任,而自己眞能够无愧于心么?当时他怒气冲冲地质问兄长,关于小妹面上那条疤时,兄长的心情,现在胡彦之总算能体会
饶是引路的荆陌身段婀娜,丰臀细腰,紧身水靠裹出的曲线无比傲人,他也无心多看,默默低头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