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啊,这个阵。”老者抚着下巴,四下打量:“在指剑奇宫四百年的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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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的传承之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阵基,布置的符箓图书,更与东洲现行各派渺不相涉,半点沾不上边。你该不会说,这是出自你的发明罢?”
聂雨色死死按着地面,额际渗出微汗,试图取回阵势的主导权。自从在槐花小院遭遇这厮、阵法俱为所破之后,好胜的聂雨色便决心排设一座新阵,足以困住这头灰袍对子狗
不,根本是专为了克制他而生,下回交手,绝不再重蹈覆辙的终极杀着。以奇宫正统的遁甲术,便算上现存的“无”字辈师长,也找不出比聂雨色更厉害的。
他反覆推敲,耗费数不清的无眠之夜,不得不承认:即使准备周全,他排的阵法终究奈何不了灰袍客,破阵只是时间问题,遑论克制。
焦虑非常的聂雨色,偶自绝殄经得到灵感,走上另一条与现行术法截然不同的道路,终于完成此阵。当耿照向宫主提出条件交换,欲请聂雨色协助抵御灰袍客时,聂二公子乍看兴趣缺缺,只教宫主给卖了,不得不然耳。
实则心中欢喜欲狂,如嗅得血味的食人恶鲨,渴求一雪前耻的机会。此阵才初初完成而已,不可能除他之外,不可能有人能懂。
聂雨色眸中透出强烈的不甘与疑惑,却无法开口。他已错过抽手自保的关键一瞬,推动阵式的符箓将地气与他的内息、血气连结成一股,不住绞入阵图中,像被拧乱后再收卷的线团。
他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仍抱一线希望,欲从阵式内找出症结,拨乱反正。殷横野似未察觉眼前正是破阵而出的天赐良机,遥对崔滟月道:“这位是崔五公子罢?你虽变了形容,眉目间依稀见得令尊模样,我能认出。”
崔滟月本杀红了眼,听他提起亡父,恨意上涌,却不能不理,沉道:“你是何人?”闷雷般的语声极是险恶,杀气所向,已从南宫损移到殷横野身上。“老夫殷横野。”拜凌云论战之赐,纵非武林中人,也听过“地隐”大名。
崔氏书香门第,崔静照崔老爷子素敬儒宗,书斋里藏有成套的凌云智纂,经常同诸儿讨论其中绝妙的对子、诘问与策论,对崔滟月而言,地隐直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物。
听殷横野的口气,似与亡父相熟,崔滟月顿有些手足无措,生硬回道:“是是地隐前辈。”
“原来你还晓事!”殷横野敛起笑容,语带责备:“汝父不能再管教你啦,你不图复兴家门便罢,竟从了邪魔外道,抛却父精母血,成此不人不鬼异相汝父泉下有知,能瞑目耶?”
崔滟月心神震动,然而意不能平,忿忿辩驳:“为报大仇,不惜此身!”“仇人是谁?”“是赤炼堂雷氏!”“错!”
殷横野不假思索,飞快接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崔氏满门因何贾祸,灭门之后,又是谁得好处?你连这点都不明白,兀自认贼作父崔五啊崔五,焦岸亭举庄百余冤魂,日夜在你身后坠着血泪,恨海难填啊!”脐间火元滚烫如炭,崔滟月浑身剧震,余光瞥向离垢,一个荒谬至极,寻思间偏又丝严合缝、无不入里的念头掠过心版,过去不敢面对的诸般疑点一一显现,再清楚不过。
赤炼堂锻造技术平平,要火元之精做甚?灭崔氏而失火精,赤炼堂亦是可有可无,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姑射”何以知晓火元之精的用法在此之前,它们又隐于何处?若无崔家之横祸,姑射要怎生制造离垢刀与刀尸?(借刀杀人这是借刀杀人、移祸江东的毒计!)“认贼作父”四个字轰隆震耳,久久不去,听得崔滟月遍体生寒,一瞬间连脐中火元的温度都感觉不到,仿佛坠入万年冰窖。
谈剑笏完全听不明白,这才发现聂雨色的样子不对,手按背心,察觉他体内真气紊乱,分明是走火入魔,赶紧度入一小股内息,助他收拾残局。“这这是怎么回事?”聂雨色得此强援,勉力开口:“阵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