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天威继续后退,又有一人拦在他与耿照之间,只一站便如铁壁铜墙,雷池难越,威压竟不逊独对殷贼时,隐隐然有宗师的气魄,却又质朴得毫不张扬,竟是老泉头。
以耿照此际的眼界与经验,自知这样的对手不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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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不容小觑,紧不如缓,却抑不住胸中的怒火急切,直欲强渡关山,足下不停,提运十成功力,一掌斩出,只求逼呼老泉退避:“让开!”
突然间胸口一滞,浑身真气溃散,连空气都吸不进肺叶里,眼前一黑,整个视界猛向地面砖石坍落冰火双元心。他早该想到。从阳亢中苏醒后,耿照还没有仔细调整内外诸元,唯一一次行功,便是在往半琴天宫集会之前,无论强度或持续之久,皆比不上实际与人动手过招。
就像他内视之际,始终察觉不出心包有异一样。这本身就是问题。耿照从周身热辣辣的剧痛中醒过来。不管经历过多少次,疼痛就是疼痛,少年无法体会胤野所说的那种“久了就习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去在城里当差时,耿照没到过地底的黑牢,想来这里就是了。腐败潮湿的气味,阴冷到能刺痛肌肤的空气,还有刑具缚住双手的冰冷
和五绝庄或天罗香的也没什么不同。他全身衣物被剥到只剩一条裤子,赤裸的胸膛上布满凄厉的拷打痕迹,耿照才慢慢想起这不是他头一回苏醒,至于是第几次被刑求到昏迷然后又再醒来、后头还有多少回等着他,则不是少年能够回答。
独孤天威静静坐在他身前,地上只有一盏烛火。千金万贵的一等昭信侯连凳子马扎都不用,就这么盘腿坐在湿儒的枯草堆上,不理那草下浸了多少拷打而出的汗泪尿血,本身就是让囚徒反复染病的一种刑罚。
“老泉头说我们是运气好。”独孤天威喃喃道:“以你的武功修为,若不是自己倒下了,他也没有拿下你的把握。你他妈是真有本事啊,我还没听老泉头这样说过谁。”
“我让人整整打了你三天三夜,当中只要歇手超过两个时辰,你身上的伤就能好一半儿以上,还有人说这儿、这儿”拿一根搁凉的烙子捅了捅少年的胸口和肚脐。
“会放出异光什么。你个挨打的还没疯,我手下负责打人的都要不干了,有你这么妖孽的么?”
耿照无言以对。独孤天威约莫也没想他答,拿烙子捅了捅他的裤裆,冷哼道:“我还真想看看,割了这玩意儿,它还能不能长出来?”
少年本能地想躲开,不意牵动全身的伤口,疼得低哼一声,心底忽涌上一丝惧意。这是男人的直觉。独孤天威亦有直觉,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明白,嘿嘿笑道:“你和小影儿的事,我全都知道。
你什么时候爬上了她的床,同那个叫时霁儿的小丫头干的香艳勾当,连在栖凤馆内都敢颠鸾倒凤我通通都晓得。不是偶然知晓,也非事后知悉,而是一直都知道。是本侯让你们这么干的,当中只消我心里冒出个‘不’字,便要掐断这玩意你也得给本侯停下来。”
烙子一挥“啪!”重重击在囊袋上,打得耿照口吐白沫眼前顿黑,差点又要昏死过去,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头。独孤天威从身后草垫里摸出一物,扔在汗唾直流、呜低吟的少年面前。
熟悉的幽香在黑牢的腐臭里显得格外鲜明,他终于记起横疏影乳间、颈侧、肌肤,乃至腿心子里湿儒的诱人气息,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件衣裳却令他完全无法哭泣,姑射集会所用的黑袍。耿照从没想过有这个可能性。倘若加入“姑射”的复仇行动,并不是横疏影自己的意思。
而是有人唆使她的在佳人香消玉殒的当下,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空林夜鬼”已彻底摆脱制裁,毋须负担任何的责任,自此逍遥法外,继续以无辜的受害者的姿态,苟活在世间“你”他奋力扑前,扯得铁链铿然绷紧,几乎拖动刑架:“是你将她卷入起中原来是你!是你害死了姐姐是你!”独孤天威蓦然瞠眼,使劲一挥铁烙,打得耿照口喷鲜血,整个人撞回砖墙,被摇动的铁链“铿当”地吊在刑架下,抽搐着挣扎不起,腻红的血唾长长坠地,如一根笔直的细红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