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键听了,微微沉默,他与王彦弄成现在这样,他自己其实也知道原因,太祖皇帝为了朱家江山,七十多岁的李善长都被污蔑为造反,徐达也被逼死,开国元勋被屠戮大半。
这些人都是追随太祖多年的人物,都是大明的石柱,徐达若在或许可以破蒙古于漠北,胡惟庸、李善长或许能在制度上摒除元朝糟粕,他们留下或许对天下有益,但却是朱家的威胁,所以太祖绝不留情。
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这就是帝王之家。没有什么君臣之义,要想保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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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保持江山稳固,朱聿键不能有妇人之仁,他年事已高,而皇子还小,他没有时间像太祖那样等天下平定之后,再去一步步清理对皇家的威胁,这就注定了他与王彦的冲突提前。
“建藩自保?”朱聿键沉吟一声,如果准了王彦的折子,将堵胤锡调入朝廷,那西南几省岂不全部落入王彦手中,这样一个大藩,对于朝廷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庞天寿善于察言观色,整天就琢磨皇帝的各种言行举止,他见皇帝脸上的神色,似乎不想同意王彦的折子,心中却是一急。
这王彦不离开朝廷中枢,他司礼监怎么能够重整雄风,庞天寿当即又躬身说道:“陛下,恕内臣直言,衡阳藩远离朝堂,对于陛下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朱聿键听了,看向他问道:“哦?怎么说?”
“陛下,如今两广在衡阳藩手中,湖广在何腾蛟手里,堵抚台掌握的只是湖南的民政权和抚标万人,衡阳藩势力以经很大,眼下马上就要与北面敲定和议,一旦达成,朝廷就多了江南,淮南之地,若是衡阳藩在朝,必然插手江南、淮南,势力会更加旁大难制。臣以为不如应下衡阳藩之请,如此陛下虽失去湖南民政之权,却能在朝中做到乾坤独断,利用江南、淮南,迅速壮大朝廷势力,再反过头来削藩。”
朱聿键却不能这么轻易的做出决定,“衡阳藩总督五省,又有桂藩在手,若让他掌握五省,恐怕今后削藩不易啊!”
明朝皇帝为了与文臣抗衡,十分注意培养身边的太监,对于皇帝而言,太监内官,这些家奴才是自己人,所以专门派人教授太监识文断字。
朱聿键一开始是很讨厌宦官的,这也是明朝继承人培养制度的问题,他算是天纵英才,自己摸索出了制衡之到,发现以明朝的制度而言,他只能依靠宦官,才能实现制衡。
庞天寿是一定要将王彦赶出朝堂的,否则以王彦对阉党的态度,他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天下膏腴之地在东不在西,在南不在北,陛下控制了江南、淮南,又有江西、福建之助,削藩不难。衡阳藩号称五省,但除了广东、湖广还算富庶,广西、贵州都是贫瘠之地,且要面对云南的叛贼,川东川南也都是大山,且要面对虏首豪格,这些地方都要倒贴银钱,衡阳藩到手的其实只是湖南的民政权,而他却要因此为朝廷承担云南和川陕两个方向的压力,而陛下则可专心经营江南,内臣认为这是好事。”
朱聿键眉头紧锁,他与王彦一路走来,知道王彦的能力,他实在不敢让他控制西南。
庞天寿见皇帝还在犹豫,心里急得上火,便再次说道:“陛下,自宋以来,中华制度日益健全,陛下可见过外臣谋逆成功之例,南宋吴家,功劳何其之大,不到两月就被平定,就说当年魏党的势力,也不比衡阳藩小,但毅宗皇帝一纸诏书,还不是立刻烟消云散。”
理学盛行数百年,正统思想深入人心,皇帝授命于天,权利天授,代天行事,而官员的权利来自皇帝,是自上而下的关系,所以魏党面对皇权,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而王彦想要打造的是自下而上的关系,他的权利来自与支持他的士绅地主,情况便不一样了。
不过皇帝与庞天寿都不明白这一点,朱聿键想了一阵,他现在并没有压制王彦的能力,与其这样在朝堂上,斗得人心动荡,便宜了清廷,或许先准了王彦的折子,两边便能暂时缓和下来,先各自经营。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打完了满清,今后内部怕也要打上一场才行,但如果不准,恐怕满清还没打完,内部便先行火拼。
朱聿键犹豫许久,最终点了点头,“折子你等会儿送来,朕批复之后,便让内阁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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