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段时间里岑云漠已经吃惊过数次的,但当听他报出身份时,还是叫他大吃一惊,身子再次朝后一退,似乎是想与之拉开足够大的距离。而他口中,则咬了牙道:“你是白莲教的人?”
即便是广西这等远离中枢之地,只要是和官方有所交集的人依然是知道白莲教是多么遭朝廷忌讳的。但凡是和白莲教相关的人和事,都是和谋反能挂上钩的。而现在,这个白莲教主的儿子竟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将他正在做的事情告诉了自己,这让岑云漠不紧张都不成了。
“怎么?难道岑三公子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抓我么?你可不要忘了,现在我们已是同谋,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许崇川笑呵呵地道。
“你……我什么时候和你同谋了?”岑云漠哼声道。
“你在知道我们欲杀你父兄而没有立刻离开,就表明你也希望能借我白莲教之手帮你除掉他们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否认么?而且,和我们合作对你可是大有好处的,或许你还不知道,在这泗城州里,可是有不少我们的人的,你想当上这个头人土司,还少不了我们从旁协助呢。”
这一点,岑云漠自然是相信的。若他们没有这些可用的人手,自己的父兄就不可能被他们所杀。但仔细一想,他还是觉着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没想到岑家在此经营数百年,却被白莲教的人轻易打入,还能做出这等刺杀头人土司的事情来。这白莲教果然可怕,怪不得会被朝廷视作洪水猛兽。
但到了这一步,岑云漠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他除了跟对方合作,已别无选择。虽然自见面以来,对方都没有表露出对自己的敌意,但只看他们轻而易举就能杀死有诸多护卫保护的父兄,就可知白莲教在此有多么可怕的势力了。而且,即便没有这些,光是这个叫许崇川的家伙,就能轻易杀了自己后从容离开了。
似乎是这么个想法让岑云漠有了能说服自己的借口,此刻的他终于松口:“你说吧,你们白莲教这次做这么多,到底想要我做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尚未弄明白对方一直在说的买卖生意到底是什么呢。
许崇川笑了起来,当对方问出这话时,就说明他已经妥协,并将接受自己的要求。只见他也不忙着道出要求,而是先把两只酒杯斟满了,然后把其中一只端到了岑云漠的面前,这才说道:“很简单,就在不久后,西南诸省都将有大变。我们希望到时候你们岑家,以及泗城州的人马能够响应共举义旗,跟我圣教,还有其他人一起讨伐那个堕落而污秽的明廷!”
刚想接过他手中酒杯的岑云漠一听这话,就跟面前的酒杯是条毒蛇似地,猛地就把手往后缩去,眼中也迅速露出了惧色来。造反,这种事情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怎么,你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造反可是会给整个岑家和壮家,甚至是整个泗城州带来灭顶之灾!
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许崇川又是一笑:“你放心,事情我们都安排好了,这一回必能成就大事。不光是你们这些小土司,播州的杨应龙大土司也已和我们圣教联合了,准备不日就举起义旗!”
“什么?连杨应龙也……”虽然一在广西一属四川,但杨应龙在西南众土司中的声望还是相当高的。
“不错,这一次,我们已筹划了很久,一定可以把这天下抢夺到手。你难道不想离开广西这样的穷地方去外面的花花世界过更好的日子么?”许崇川继续用言辞诱-惑道。
在一番威逼利诱之下,岑云漠终于动了心:“倘若你所说的一切是实,我自然可以与你们合作。”
“当然,这种事上,我们圣教从不会说假话。”说话间,他的目光一闪,已经听到外面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显然是岑家来报信告诉岑云漠自己父亲死讯的人到了。
在许崇川说服岑云漠加入他们的造反大业的同时,在广西各地,还有诸多相似的情况在发生着。而这时候,杨震一行人终于踏入了广西地界,来到了平乐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