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与你说的话你应该没有忘了吧?不要随便与别人结交,别想着另攀高枝,那杨县令的树枝可不那么牢靠。”在说正事之前,宣闯还不忘敲打一下魏勇,毕竟前几日的事情让他很不开心。
“大人昨天教训过卑职后,卑职已决定不再与那杨震有过深的交情了。其实在这诸暨县里,除了大人和宣家,还有谁算得上高枝呢,卑职这点轻重还是分得清的。”魏勇忙表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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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这略带夸张的表态,宣闯显得很是满意,这才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几盘精致小菜和一壶酒,自斟自饮地吃喝了几口,才继续道:“今日这事你也瞧见了,杨县令这是想从我口中夺食哪。可他毕竟是堂堂七品正堂,真论起来我未必争得过他,所以就需要你和手底下那些兄弟们帮手了。”
“大人的意思是……让咱们照老规矩在查案时做些手脚,睁只眼闭只眼?”魏勇试探着问道,同时心下略感佩服,想不到杨震年纪轻轻就能把对方可能做的手脚给看穿了,怪不得他能当上锦衣卫的试百户呢。
其实以前他们也遭遇过相似的局面,宣闯就是靠的这一招将主动权重新拿回来不说,还反将了县令一军,最终让那些县令成了再不敢管事的傀儡。
宣闯滋溜喝了杯酒,却答非所问地道:“把事情办成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这也是他高明的地方了,根本不把事挑明了,即便之后被杨晨查出什么,他也大可说这只是魏勇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
魏勇却是心领神会,点头之后,便欲转身。但突然却又一停:“大人,卑职突然想到一点,不知当不当讲。”
“说。”已把事情解决的宣闯心情正佳,便随口道。
“其实就卑职看来,此案与以往那些案子还是有些不同的。毕竟这案子牵涉到了陈、蔡两家,一个办不好了,便容易出麻烦。”
对这一点,宣闯也是有同感的。不提那在陈家坳有上百户人家的陈氏一族,就是那蔡家,也因为很是团结而在县中有些名气。若是真因此案而使这两家不满,闹出事端来,确实也叫他头疼。
见宣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魏勇心下更是一定,知道有门了,便继续道:“那卑职以为,此案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手法呢。就让杨知县去查,若是查出了不是蔡鹰扬杀的人,陈氏一族必然不答应,反之,蔡氏一族又会不满……”
不待他把话说完,宣闯已一拍桌面笑道:“说得不错,其实这案子本就够麻烦了,他杨知县想查明白了不容易,想让人服更难,就让他查便是了,我又何必硬要从他手中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抢过来呢!”
这个时代,因为受限于刑侦技术,许多案子其实都是不了了之,或是随便定个凶手结案的。只要你能拿出些所谓的证据来,往往就能结案。宣闯以往也没少这样判案,所以便想当然地以为杨晨也会这么做了。
但现在两个势力不小的家族与本案有关,事情就变得麻烦了。刚才他只顾着担心被杨晨夺权,倒没有细想这些。而现在被魏勇一提醒,想法就多了起来。
既然无论怎么判案,都将对杨县令不利,他又何必再暗中添乱呢?而且相对来说,让他查出蔡鹰扬是无辜的,对杨晨的损害更大,他不是更应该帮着他走上这条路吗?
想到这里,宣闯便已改变了之前的想法道:“那就换一换法子。你们只管照杨县令的意思办差,如果能查出蔡鹰扬是无辜的就更好了。去吧。”
“是!”魏勇垂首应道,不敢让宣闯看到自己眼中的惊讶之色。他的这套说辞都是来自杨震的授意,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把宣闯的心思琢磨得如此之透,只几句话,就能让他如牵线木偶般照自己的意思行事。想到杨震只有十八就岁年纪就有如此摆弄人心的手段,魏勇都觉得有些心惊了。但好在,自己与他并不是对头,反而是一伙的,那他越厉害,对自己总是越有利的。
在魏勇告退后,宣闯继续有些得意地用起酒菜来。可几杯酒下肚后,他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不对,事情未必如此简单。那魏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竟能看出此案背后的陈蔡两家的争斗来。别是……有人指使他这么说的吧?”
越想,宣闯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这让他心中更怒,几乎就要发作。但蓦地,一个细节却突然跃入了他的脑海,怒意顿时被一个念头取代:“只要我把这事传扬出去,你杨县令若敢判定蔡鹰扬无罪,一个包庇的罪名你是怎么都逃不了了!”想到这,他的嘴角已勾起了一丝得逞的冷笑。
祝各位书友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