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虽然觉着五天时间确实紧了些,但此刻的刘守有可不敢跟冯保讨价还价,当即一咬牙便认了下来。看来继续清查锦衣卫内部的事情得暂且搁置一下,先把冯保的差事给办成再说了。
虽然如今的锦衣卫势力已大不如前,根本不可能像以往那般不问任何情由就把朝廷命官直接锁拿到镇抚司里加以讯问,甚至就是大刑伺候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但他们的职能却依然在那儿,虽说拿不了那些当官的,但要对付几个官员府邸里的管家之类的人物却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之后几日里,那些个曾上疏弹劾冯保与大同赃官刘应箕种种不法勾当的言官家中的管家下人们就遭了殃了,往往他们才出门去办点什么,就会被突然出现的锦衣卫的人给带走,而等待他们的,便是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和刑具了。
这些人当然有忠心护主,不肯交代任何问题的。但却也有不少人,在面对那些血淋淋的刑具,或是被锦衣卫一番修理后,乖乖地开了口,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给道了出来。
当这些情报如实来到刘守有跟前,被他一一翻看之后,他的心便再次提了起来。
虽然这些人所交代的都很一致,他们的主子是得了山西李、柳、钟等家族的好处与授意之下才会突然弹劾冯保,但刘守有却还是从中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三大世家固然有些势力,但他们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公然对冯保下手。而他们所以会做出这等疯狂的举动,一定也是被别人控制的。
而就刘守有所知,如今身在山西的杨震之前就曾控制了三大家族一齐朝巡抚刘应箕发难,最终导致他的罪名被彻底定死。虽然人尚未被押送回京,但对他的处置决定已几乎定下了——斩立决,抄家,家属全部发配边地。
既然杨震能控制三大家族对付一直与他们关系紧密的刘应箕,他自然有办法再用他们来对付远在京城的冯保了。虽然这两者间的差距极大,但以刘守有对杨震的了解,这小子还真有这种胆量和气魄来干出这等事来。
在几乎可以确信这就是“真相”后,刘守有便是一阵紧张:“这杨震行事也太肆无忌惮了,他道自己是什么人,居然敢算计冯公公。他可知道,他这么做并不能真把冯公公怎么样,只会给自己,以及咱们锦衣卫招来无穷的祸患!”心里满是怨气的刘守有只想把杨震给一把揪过来,然后踢死这个不开眼且胆大包天的家伙。
但现在,刘都督他唯一能做的,却只有把自己查到的一切如实上报给冯保,希望尽可能把锦衣卫和杨震这家伙给分离了!让冯保莫要将两者联系起来,并迁怒到自己的头上。
当杨震并不知道自己已身处一个不小的算计中时,另一边的转机也已慢慢出现了。
一个人的到来,让聂飞他们终于知道太行山之外的山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巨变。
听陆鹏把自己所看到的官府张贴的告示上的内容一一道出后,聂飞不觉皱起了眉头:“这是确有其事吗?那刘应箕当真伏法被拿下了?”
“这些都是官府张贴在衙门口和城门口的告示上所写,上面都盖着官府的大印呢,岂会有假?为防万一,我还多跑了几个县城去确认,不光是忻县,别处也有相同的告示。”陆鹏很是确信地说道。
“看来朝廷果然还是有明白人的,知道咱们的苦衷,这才把刘应箕这个混账给收拾了!”有兄弟闻言大喜道。
但聂飞所关注的可不光是刘应箕的结局,而是后面的一点:“你说朝廷要招安咱们?”
“嗯!”陆鹏点了点头:“上面也写得清楚,说官府对咱们以往之事既往不咎,只要咱们兄弟能重新归降,就还是原来的职位不变。千总,你说咱们是不是该信这话?”
随着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聂飞的脸上。如果说之前提出的攻打附近县城的说法他们还有所犹豫的话,这次受招抚的说法,就是所有人最渴望发生的事情了。毕竟现在他们过得太苦,早没有了之前的豪言壮语,只想重新过上以往安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