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本官却得把话说明白了,这次户部的差事大小皆由我做主,所以你们若有什么不满,需要弹劾的,大可冲着我张居正来,莫要找错了对象。”张居正随即又道。
得,他这是把一切都包揽到了自己身上,从而彻底为张学颜给解了围。这让后者大为感激,也让不少本就是张居正一党的官员心中一暖一定。之前因为秦纲以及再早之时的一些事情而导致的,对张居正的不满和不放心便减弱了许多。
因为之前张居正接连抛弃了不少手下官员,让他一党之人有些感到不安了,觉着这位大佬也未必真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人一旦生出这种念头,接下来做事就不可能如之前般踏实了。
这一点,张居正自然是瞧在眼里,心里也颇觉为难的。但一时间,他又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直到现在,他帮张学颜把担子接了过去,才使人心稍微有所改观。
但周围一些官员却还是在心里嘀咕,你张阁老是什么身份,现在把事情接过去了,这些御史有胆子在此明着与你放对么?还真是做得好人情呢。
但张本源的胆量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哪怕他面对的是张阁老,他也只是在稍有犹豫之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只有斗胆请教阁老几个问题了。关于适才下官提到的全国只有湖广被减免了三成粮税一事,可是事实?若是事实,还请阁老明示其原因为何。还有,不知这与阁老你乃是湖广人氏这一身份又是否有关呢?”当问到第三个问题时,他的目光里已隐隐有杀气透出,不再有半点畏惧之色。
张本源很清楚,到了这个时候退缩是绝对不成的,那只能被张居正拿住把柄之后一顿痛击,到时自己背后之人肯定不敢出手相救——在朝廷里,没人敢,也没人能从张阁老的手下救人。所以他只有自救,以攻为守,从而彻底将张居正给驳倒,甚至是给他定下一些罪名。
正是怀着这一目的,张本源就索性放开了,有什么说什么,把一些本来应该藏起来的话也都给亮了出来。
果然,周围群臣在听他如此直白的发问之后,全都一个个目瞪口呆,都拿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这可不像是弹劾,而是在玩命了。
张居正明显也愣了一下,就是他,也没料到对方竟会如此直接。但很快地,他又镇定了下来,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来:“确有此事,是本阁叫户部那边减免湖广粮税的。”
这一回,哪怕知道周围有御史们盯着,一旦君前失仪一定会被人记录,不少官员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惊诧的叹息来,有几个站在后面的官员还迅速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什么。
在一般官员想来,这种事情最好的应对之法该是否认才是,然后再想办法把事情给遮掩过去。可张阁老倒好,居然一口就承认了此事,那接下来对他可就太不利了。
就是张本源,此刻也有些被惊到了,愣怔地站在那儿,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是准备了不少说辞用以逼迫张居正承认此事,从而使自己的气势更盛的。但现在,这些话是彻底没用了。
“不过……”张居正却没给大家太多的反应消化时间,继续说道:“本阁身为大明内阁辅臣,一向将所有各省一视同仁,从未因为湖广是我家乡便有过特殊照顾,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能叫本官做出这一决定的,只因为我觉着这对朝廷,对地方百姓都有利。”
张本源这时候已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只是眼神已没有之前般坚毅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此刻哪怕知道事情已又变化,他也只能照准一条路走到黑了,便道:“哦?却不知如此做法对朝廷能有什么好处呢?下官只看到国库少入了粮食,那些其他地方的官员对此很是不满,认为朝廷偏私不公,这些可都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已是他最后用来攻击张居正的手段了,倘若连这一招都被其反驳,那接下来可就真没话可说了。所以这一刻,张本源变得极其紧张,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张阁老的脸上。而后,他便瞧见张居正眼中再次闪过不屑之色,一丝不安便从他的心底猛地冒了出来……
犹记得初中高中时看黄易大师的寻秦、覆雨、大唐、边荒如痴如醉,不想却于昨天骤闻大师逝世,不觉心下凄然,武侠几座高山唯余金温,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