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比白家村还要小上许多,更不起眼的汉家村庄。平时里面也不过十来户人家,如今看来更是荒村一座,没有任何的活气。可偏偏,孙长发却把车停在了这么个荒凉的所在,随后下车来到了面前一座小小的院落之前,拿手在残破得不成模样的院门上有规律地敲击起来,啪啪的敲击声在空旷寂静的荒村里显得格外响亮。
倘若这时候有人路过此地,见此情形一定会觉着自己是见鬼了。试问有谁会跑到这么个荒村里敲这么扇根本关不住的院门?
但只片刻之后,叫人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门后的院子地上突然就裂开了个口子,现出了黑洞洞的入口来。而孙长发却不见半点异样,便即拉着马车走进了院子,然后从怀里取出一物抛了进去。
又是片刻之后,底下才有一点亮光传来,随即一个警惕的声音:“你是老孙?”
“正是,我把东西都带回来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而后,几条人影便迅速从下面冒了出来,那都是行动矫捷,背背钢刀的汉子。在看到孙长发后,他们才稍稍放松,而后目光就落在了那十多口柳木箱子上。
“这里面既有圣教多年积累下来的银两,还有之前教主让我搞来的东西,只可惜……”孙长发说着目光一暗。
“你也知道事情了?”为首的男子目光闪烁地问道,说着便一摆手,让那几名汉子上前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
别看那箱子似乎不大,但却颇为沉重,两名健壮的大汉搭一口箱子都显得很吃力的模样。不过他们还是很小心地将箱子给搬下车,送进洞里,生怕把它打坏了。
孙长发叹了口气:“不错,虽然官府有所隐瞒,但这么大的事情毕竟不好瞒过全城百姓哪。所以现在桂林城都知道这事了。咱们教主当真……”
那人面露沉痛之色,点头道:“是的,而且不光是教主,许多其他人也遭了难。就我所料,一些藏身在桂林的同道恐怕也只有你这个不在名册内的得以脱身。”
“啊……”孙长发再次变色。他也正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才急着出来,却不想事情比自己所预想的更加恶劣不堪。
“那接下来咱们圣教该如何是好?”半晌后,孙长发才问出了这么个问题,这显然是不少人心里的疑问,许惊鸿之死对每个白莲教徒的打击都是巨大的,已让他们对将来产生了茫然。
“放心,我们圣教以往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都挺过来了,这一回也一定可以挺下来。而且,二少主和小姐都还在,他们已开始接手一切了。你这次能冒险把这些东西送来正帮了我们大忙。”说着,那人的目光便在那几口箱子上一扫,眼中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那屡次坏我们好事,又把教主害死的杨震……我们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来!”
听到这个名字,孙长发先是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随即又重重点头:“不错,我们绝不能放过了他。”
说完这些,那十多口箱子已被他们全数搬进了洞中,随后孙长发他们也利落地钻了进去,只余下那拉着车的两匹骏马有些茫然地留在了原地……
只几天工夫,桂林城里已再次发生了一场动荡,不少寻常百姓被官府给逮进了大牢,而在一番拷问之下,这些家伙都招认了自己是白莲教徒的身份,有的人家里还被搜出了与白莲教相关的证据,这下就更坐实了他们的身份。
在有名册的帮助下,官府按图索骥,在城里城外,以及周边的州县好一通的搜索捉拿,确实达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效果,也把这些隐患给除了个干干净净。
对此,自唐广琛以下,所有官员都对杨震是赞不绝口,觉着这一切的功劳都在他,接下来的广西平乱可就要轻松许多了。
但他们的欢喜并未持续太久,就出了一桩所有人都有些瞠目结舌的事情,而这事,却是因一起古怪的失踪案而起,有长发栈的伙计来报案,说自家的掌柜孙长发已失踪数日了……